「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不懂怎去再聊天。」
音乐刚好唱到这句,明明他们之间仅有几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很远。
池木夕才想起来这首歌的名字叫“不如不见”。
这匆匆一面,他们自以为伪装的滴水不漏,突然提起曾经像是露出了那条陈年老疤,触目惊心又锥心刺骨。
都是刺痛过对方的人,再继续待下去两人藏了多年的伤口就要撕扯开了。
徐槐楠看了看表,浅笑着跟老同学告别:“我要去上课了,先走一步。”
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看上去没有丝毫留恋。
擦肩而过的时候,池木夕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凉又陌生。
其实池木夕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问,比如“这些年过的好吗?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昨天活动上的人是不是你?看过我的戏吗?关注过我的消息吗?结婚了吗?现在身边有其他人吗?”
但是她不可能问出口。很多话如果能这么轻易说出,就不会分开那么多年了。
「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随着这首歌结束,徐槐楠离开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然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回过神来池木夕才意识到,他们早就在彼此生活中消失的太久太久了,已经不是当初熟悉的那个人了。
真的不如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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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化雪天能冷到人骨子里去,池木夕中午到家才后知后觉发现脚都冻麻了,逼着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傍晚时分她被语音通话吵醒,迷迷糊糊接通了语音,那边上来就是一句“你今天遇见徐槐楠了?”
本来她脑子还很混沌,被这句话猛的砸醒,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琛告诉我的啊,他问我你是不是自己去学校了,你现在什么感觉?你俩没聊点啥?”叶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池木夕皱了皱眉,故作轻松地说:“能有什么感觉?多少年前的事儿,早就翻篇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声音也听着正经了很多:“翻篇确实是翻篇了,不过不是你翻的。”她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吗,徐槐楠有女朋友了。”
不知道谁家小孩在楼下放鞭炮,“砰”一声响的惊人。
池木夕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想找块薄荷糖吃,然后才想起来已经戒掉很久了,她舔了舔唇沉声说:“多正常的事儿,咱班同学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叶冉话说的直接,专往她心上戳:“难受吗?听说他跟女朋友在一起好几年了。”
池木夕想说不难受,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记得当年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现在有答案了吗?”
她一直没说话,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叶冉说:“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刚开始池木夕还没什么感觉,缓过来了才觉得疼。
她什么都不想干,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发愣。
大多数时间脑子里是空的,在某几个瞬间捕捉到一些东西后,她开始拼命回忆跟徐槐楠朝夕相处的细节,想到头疼也只能记起几件事。
那些日子像是凭空消失了,再无任何踪迹可寻,包括那时的徐槐楠。
池木夕性格一直很倔,认定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十几岁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觉得什么都能失去,多疼都不回头,也从来没后悔过。
现在也说不上后悔,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打磨和筛选,放不下的都是最重要的。
不得不承认,池木夕今天看到徐槐楠除了震惊和怅然之外,还有难以忽略的心动。
原来曾经喜欢的人就算变了样子,再见面时,还是会无法控制的重新喜欢上现在的他。
这些年,池木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用此来把缺的那块填满,但空了就是空了,闲下来的时候反而越怀念。
因为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不知躺了多久,池木夕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拉开衣柜最下面那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笔袋,一本书,一个礼品盒,还有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封面是深咖色的,她盯着看了很久才拿出来,然后坐在地板上慢慢翻开。
纸已经有点泛黄,变的陈旧。第一页上用黑笔写着几段话,是池木夕的字迹。
“想趁着记忆还刻骨,回忆还铭心的时候,把我脑海中你的样子写下来,害怕终有一天我会忙碌到淡忘你和关于你的一切。”
“有时候真的无力诉说,有时候你又是我想说的全部。”
“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