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缠着湿漉漉的发丝,发出感慨,“我要是光头和尚就好了。”
她习惯性甩了甩脑袋,头发披在脑后,如一团丰茂繁茂的水草。
林小稻托着脸,望着山上明亮起来的月光。
“谢鹤云,今天的月光好像银白色的霜糖。”
谢鹤云用毛巾挡住侧面甩过来的水珠,指了指窗台上放着的剪刀,“想变光头,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湿气氤氲的气氛被他的话破坏。
林小稻用毛巾捂着头,保护自己的头发,一脸怀疑地问:“谢鹤云,你是说真的,不会还在生气吧?”
明明说不计较了,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
要剃光头发这么严重吗?
那以后她要把让给谢鹤云的都吃回来,还是让他回庆城去吧。
谢鹤云勾起唇笑:“没有。”
林小稻心里惊疑不定,看谢鹤云的笑容觉得他不怀好意,像只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试探的幼猫。
谢鹤云挑眉,他将毛巾放在椅背上,冲林小稻勾勾手,“过来,我帮你。”
林小稻慢慢蹭过去,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谢鹤云只是要给没耐心的林小稻擦头发而已。
他动作小心温柔,手法娴熟,轻柔地用毛巾摩挲她湿漉漉的头发。
林小稻的头发长得很快,初见只是短揪揪,如今已经长到肩膀,乌黑浓密,在掌中如云一团。
谢鹤云在她耳边说:“按你的粗暴方法,没过几年你就会变成秃头小稻。”
林小稻本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被他这句话惊醒,好恶毒的诅咒!
头顶舒服,她的身子很诚实地躺着,嘴里冒出来句,“小鹤哥哥,你在哪学来的?”
谢鹤云没回答,老谢和王女士他们两经常在家里秀恩爱,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上。
擦完头发,两个人饿得肚子咕咕叫,跑去找负责投喂的林奶奶。
林奶奶正在杀泥鳅和鳝鱼,她用的是块看得出年岁的方形木板,左上角钉了根长钉子,半截钉子露在外面。
林奶奶抓起鳝鱼放在钉子上,手起钉落,鳝鱼便从头到尾顺滑地划拉开来。
场面鲜血淋漓,林小稻在旁边欢呼,跃跃欲试道:“奶奶让我来试试。”
林奶奶往旁边让让,问谢鹤云:“小鹤想怎么吃?”
谢鹤云其实没吃过这个,他的注意力都在林小稻身上,她埋着头杀鳝鱼,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激动。
再往下滑,是林小稻血淋淋的双手,她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林奶奶看着做,我都可以。”
林奶奶得到回复,用清水清洗泥鳅和鳝鱼,有些高兴,“那我就随便做做,这菜也就夏天容易得,你来的时间正好,过了这两个月,可就很难吃到了。”
林小稻在旁边插话,主动点菜,“我要吃香辣盘鳝和红烧泥鳅。”
她瞥谢鹤云,目光清澈如水,玻璃珠似的眼底,恰有轮纱似的银月,“不过为了小鹤哥哥,可以少一点点辣。”
当晚,在林小稻期盼的等待下。奶奶端上红烧泥鳅和盘鳝,青葱和红椒点缀其上看,香辣扑鼻。加上一盘清炒小青菜和番茄鸡蛋汤。
“小鹤快吃。”奶奶给谢鹤云夹完菜,然后才开始和想要讨价还价的林小稻商量,“这些东西你不能多吃,晚上又要喊嘴巴疼睡不着。”
“可是谢鹤云也不能吃辣,这些留着多浪费啊。”林小稻可怜巴巴地说,“再说现在还没疼,等疼了我可以去抹芦荟。”
谢鹤云悄悄咬了口盘成团的鳝鱼肉,葱姜早已去掉附在上面的鱼腥味,肉质细腻,滋味入骨,上面裹了薄薄一层调料,有股特殊的鲜辣味,又不掩盖掉原本的鱼鲜味,吃完理出长长一根骨刺。
他动作优雅吃完整条鳝鱼,微笑着说:“好歹在这住了这么久,我很习惯现在的口味,林奶奶不管做什么菜,都很好吃。”
说着谢鹤云夹了片甜滋滋的白糖拌番茄,压下嘴里快要冒出来的火气,然后抬眼,和正在瞪他的林小稻对视。
林奶奶听着谢鹤云的夸奖,倒是很高兴,脸上笑意难得大了些,至于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无心去管。
哪天小鹤和小稻在饭桌上不吵起来,林奶奶才觉得奇怪,这两个简直是天生的克星,时刻碰撞出火花。
谢鹤云又一笑,给林小稻夹了片白糖拌番茄,“吃这个,压压火气。”
林小稻咬着白糖番茄,咯吱咯吱响。
他刚刚一定是故意的。
村里就是这点不好,时令蔬菜一茬一茬的成熟,没办法保存,桌上的菜天天重样。
最近到了番茄丰收的时候,顿顿离不开这道菜。
奶奶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最近除了番茄炒蛋就是白糖番茄。即使林小稻再喜欢番茄,两天一看到番茄白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