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计。
“至于此推测是否正确,需得传其中关键者前来对峙。”谢麒侧首看去,越霖屹然不动,谢无忧则轻轻扬唇对她点头,她心里有了判断。
“传芊儿过来。”
半柳领命又要退下,“半柳姑姑留步,”谢无忧忙出声道,“顺便还有几个人,劳烦您也一道请来吧。”
半柳闻言望向谢麒,见谢麒下颌微抬,自然应下去帐外吩咐。不多时,便有几名侍卫压着头发散乱的芊儿回来复命。
为首的一名侍卫上前躬身:“禀陛下,此女一见到我们上前,就发了疯一般往我们的刀口上撞,大家一并钳制住她,才额外多费了些时间。”
芊儿仰面冷笑了几声,她知晓自己死期将至,就连面对谢麒,也提不起那般从小刻在骨子里对于皇权的畏惧了。
越霖审讯过无数罪犯,深知一心求死的芊儿绝不会乖乖开口。倘若论起来,金麟卫确实有些手段,可以叫她如坠炼狱,却求死不能。
可芊儿这般作态,多少有些替谭慧报仇的缘故。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动用自己的一套法子。
“民女苏荷,见过陛下。”正在此时,苏荷搀扶着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傅书云缓步入内,眼角余光收敛地环顾了一圈,苏荷忙跪了下来。
神情怏怏的傅书云被她拽了一拽,双眸依旧无神,到底还是记得跪下行礼:“傅书云见过陛下。”
“起来罢。”谢麒的目光并未放在她们身上。
谢无忧坐在越霖身侧,指尖向着一个方向,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苏荷会意,搀扶着傅书云在她对面坐下。
谢无忧这才顺着谢麒目光望去,原来是秦行瀚和秦行秋一道来了。谢无忧只提了秦行瀚的名字,当下明白此乃谢麒的安排。
半柳浅笑着上前对谢麒回禀道:“小宫女去请两名公子时,正好撞见他们在一处喝茶呢,倒是省了些功夫。”
秦行瀚面色略有几分僵硬,唯有秦行秋见着这些个人,神情仍是一派淡然,他们二者上前行礼,待谢麒让自行坐下后,却分开各自坐了一边。
看来堂兄弟喝茶喝得不算愉快,见对面的秦行瀚又侧首直愣愣看向傅书云,压低声音问她身体如何,谢无忧挑了挑眉。
“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丹阳郡主遇刺一事。”半柳对众人解释一句,随后便退到了谢麒身后。
某人倒是说话呀,谢无忧的指尖往右侧挪了挪,抵达目的,食指拇指合拢,她轻轻一掐,对方眼皮也未动一下。
反而是唇角扬了扬,旋即,他悄无声息地往谢无忧这边倾身,以极低的声音道:“他们都怕你。”
竟妄想将浪费嘴皮子的事情推给她!谢无忧愤愤抬眸,撞入一双真诚的眼睛,满腔怒火消了大半,罢了,出风头就出吧,反正已经出过多次了。
谢无忧抬眸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郡主遇害当晚,事发突然,情况紧急,可即便在混乱之中,本官亦察觉到郡主的死,恐怕不是大家以为的这般情况。”
“郡主之死,实为自尽。”
话音一落,傅书云陡然睁大了双眸,苏荷早有预料,面色如常,而秦行瀚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眉峰几皱。
谢无忧特意盯着秦行秋,却发现此人定力和越霖有得一拼——自从进入帐中,他的表情再没有变过。
“郡主她,可有遗书?”傅书云开口,声音因为近日晕厥而变得哑涩无比。
“并无遗书,”谢无忧回望过去,缓缓摇头,“不过,她有许多手稿,我想应该都是为了傅姑娘而作的。”
谢无忧瞥了青梅一眼,青梅走过去,将手上的一沓纸笺搁在傅书云手中,傅书云接过手稿,先是一句一句地读着丹阳的字帖,随后翻到她那几幅丹青。
“郡主……”
傅书云眼眶一热,泪珠簌簌而下,指尖抚摸着宣纸上线条凹陷之处,她的神情变得痛苦至极,仿佛下一瞬就要追随丹阳而去,就连苏荷也不由握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做出轻生之举。
越霖冷眼看着这一幕,他甚少接触女子,因此并不了解女子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可仔细一看,依然懂了谢无忧为何如此猜测。
喜欢一个人的神情,从来都不会因为性别而变化。
谢无忧终于明白了为何丹阳将自己的真正感情埋在心底,她贵为郡主,嫁人、和离、养男宠甚至带发修行,都无人敢置喙。
偏生有一样,她只能私下胡闹,万不可动了放在明面之上的心思。
世间万事,唯独一个情字难以参透。
谢无忧此刻忽然庆幸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才会明白,这样的感情并非不懂事的女孩闹着玩玩,不会因为嫁人了而改变,更不是生了怪病。
傅书云,才是丹阳写的那个人。
“虽然郡主实为自尽,可一切证据都指向傅姑娘,则是因为,有人想要她们两个一起死。”
谢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