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我当然不会和贝尔讲我的心理活动。
那太!羞耻了!
我就简单把整件事概括成,『承担重任,下属超额完成任务喜极而泣;感念其功,暴君上司没把她拎去强制冷静』。
都是真的,只是少了一些细节多了一些细节而已。一增一减抵消了就等于全部是事实。
“Despota(暴君)?”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吐槽说出来了。
“Virtuoso(有德行之人)。”我找补,“马基雅维利知道吧,他认为暴君就是有德之人。相比起心慈手软致使国家被侵略的君主,暴君其实在实践上是更仁慈的人呢【1】。”
然后就看贝尔嘴角更上扬了一些:“马基雅维利?”
我觉得他耍我。
我质疑如果是王子那么肯定要知道马基雅维利的《The prince》(《君主论》),而他摇晃酒杯嘻嘻笑说不论如何庶民理所应当回答王子提出的问题。
就是在耍我吧!我怒。然而能拉住他的人一个都不在。
几分钟前鲁斯利亚被仆从求助继续安排晚宴,只听了前半部分眉毛拧出一个怜爱——我真的很不想形容那表情为怜爱,搞得我好像小宠物一样——的姿态,叫我喝点小酒吃些点心晚上好好放松一下。教训过王子的瓦利亚二把手还没回来。一把手……他还是别在为好,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
我木着脸用中文给他快速背了一段名词解释,成功目睹了他嘴角弧度从得意上扬落到和我一样无语平直的过程。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我的脸上。这次换我嘴角上扬:“王子也没有限制庶民用什么语言回答吧?”(意语)。
接下来就是一通夹杂问答的拌嘴—— 或许因为我能屈能伸,也可能是贝尔之前挨了斯库瓦罗锤总算长了记性,总之我们的交流只是停留在“这么懂理论还输掉谈判你是故意的吧”“污蔑!瓦利亚现在的多出来的经费和医疗团队全是我谈回来的何输之有!” 诸如此类的吵吵,没有演变成更血腥的肢体冲突。
我们从熟悉政治学理论能不能在权力博弈里占上风一直说到了我哭到底是什么原因。期间基本上把莫斯卡换到的利益数了个遍。
“……让九代目给我发作为实验品的补贴,在试验期间的开支全由彭格列负责,增加瓦利亚的活动经费,还有找加百罗涅借了医生。”其实我都快忘了当时谈了什么,他问了我才调动脑细胞重新回忆边想边数。
“就是把斯库瓦罗命抢回来那个团队。借了一个月给大家调养调养身体。”
贝尔歪歪头,那意思大概是现在哪有需要医治的伤员。
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精英杀手更要小心不要留下什么隐疾嘛。”
虽说这安排对强壮得不像人类的瓦利亚高级干部们可能没什么用,不过根深蒂固的,作为脆弱的普通人活了二十四年的思想催着我想周全一些。
我是不相信真的有人从鲨口逃生后经过短短四十八小时就能活蹦乱跳,更别提还有那些内伤吐血完又连着去血洗裁判从其他家族抢人的,膝盖碎了刚站起来的,身上还残留着绷带的各种大犟种。
如果他们不爱看医生,那只能由皮脆血薄的普通脑力派来召唤医生了。
说话时候我正看着贝尔,于是正巧看到他听我说完,头略微低了些,视线大概落到了……我骨裂尚未痊愈的小腿上?
这家伙不会觉得我请医生只是为了看我自己的伤吧。
他点了点脑袋:“Ahhh,sì, sì, sì.”(啊对对对)
语气态度极为敷衍地用三个肯定暗示了否定。
“Cazzo di sì !Sì sta bene!Tutte le volte sì!”(对**!对就完了呗!就一直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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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贝尔这么一列,我才想起来涉及到金钱利益的具体条款还没谈妥。
我没什么财务相关知识储备,达成的谈判就只草草拟定大致方向。这次回来的官方说法是给自己放假,私心则是打算求助财迷小婴儿去捋彭格列羊毛。
但听说了他那无差别攻击进入他房间之人的幻术,我想或许等他自己出来是个更好的选择。
佐酒吃奶酪的王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亏了。
“哈?”我一头雾水,“什么亏了?”
“莫斯卡卖亏了。”他居然还算耐心,解释迪诺和斯库瓦罗之前有些交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斯库瓦罗若是有需要也能找那些医生治疗。至于具体是什么交情,“似乎在黑手党候补生学校是同一级,就算不是,加百罗涅也还欠了我们好大一个人情【3】。”
我花了0.1秒脑补了一下黑手党候补学校。
“即便是救人一命的人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