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丞相,那我便能去吧,便能遇到……
夜里月明无限,层层流云显得天空更加神秘。
月下柳府之中,两位年轻公子坐在院子石桌旁,院子开阔,四周栽着梧桐。
石桌上摆着副围棋,棋局上显然是白子更胜一筹。
青衫公子素手捻着一白子,白子声音清脆落于棋盘。
虽不如对面玄衣公子一眼瞧去俊朗,却胜在仪态从容,眉宇间的清冷更是将七分外貌加成了九分。
整个人若是要形容,便是如天上明月栖梧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玄衣公子正是林家公子林凌。
而对面的青衫公子,正是柳瑜安。
玄衣公子忽地出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惊走了院中的鸟雀。
“柳瑜安,你不是说了你会让我吗!怎么我还是输了。”
柳瑜安淡淡弯唇,视线平静无波看向对面公子。
“我真的让了。”
林凌爽朗笑着,不再自讨没趣,“好了好了,我认输,输给世间第一我也不算差。”
这世间第一是林凌给柳瑜安自封的。
柳瑜安一边将桌上白子拾回匣子,一边淡淡出声。
“那你可要相差了,我前几日和宋丞相下棋,就输给了他。”
林凌忽然间想起,“说到宋丞相,你的那位宋妹妹,如今和我在上书房当了同窗呢。”
柳瑜安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浅笑着开口,唇边梨涡干净纯粹,为这位清冷公子镀上了一层凡尘烟火。
“说起来,我也有几年未曾见过,想来她也许忘记了我。”
林凌忽然故作叹息,“你是不知道,我们当中有位叶公子,那长相可真是如谪仙一般,我这么俊朗的人都自愧不如啊!”
柳瑜安神色淡然,继续整理着棋子,“那与我何干?”
林凌笑了声,“是啊,我们柳公子是神仙性子一般淡然,只是那位长得如神仙一般的人似乎更得宋妹妹欢心呢!”
柳瑜安挑了挑眉,“是么?”
“那是!宋姑娘没来时,那位叶公子矜贵冷淡,跟宋姑娘在一起,两人就像一对欢喜冤家。
宋姑娘看着跟仙子似的,遇到叶公子就像是天雷勾动了地火。”
柳瑜安听完后只淡淡一笑。
并没有露出他想要看见的表现,林凌撇撇嘴,不再自讨没趣。
宋家正堂之中气氛轻快,宋清绯笑着讲了些宫中发生的事,添了些润色,逗得家中老小眉开眼笑。
宋老太太放下了手中青花瓷杯,笑得婉约慈爱,“原先你祖父一直担心你在宫中过得不好,知道你在宫里还算开心,你祖父夜里也便能睡个好觉了。”
宋温丞没了当丞相时的架子,只是一个家中慈祥长辈。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夫人放在中间桌上的手,佯装不满,“你说这些是做什么。”
宋清绯心中感动,又有几分过意不去,祖父忙于政事,还要担心自己,一把年纪了夜里还没能休息好。
宋温丞又转过头,问座下少女,“绯绯在宫里都学了什么?说来祖父也听听。”
宋清绯飞快思索,忽然就清晰地闪过,太子在在课上,与太傅两人讨论了“民生”。
于是宋清绯连忙回答,“讲了民生,祖父,什么是民生呀?”
宋温丞眉毛一挑,来了兴趣一般,“夫子讲了民生?不错,那绯绯是怎么理解的?”
宋清绯哪里知道,便硬着头皮答,“民众生活?”
宋丞相捋着白须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正了正神色,“绯绯当日学过‘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由此可见,绯绯你搞学问不专心。”
宋丞相先是不轻不重批评了宋清绯,又继续解释孙女的疑问,“民生便是一切你……能接触到的事情,而祖父的职务便在此。”
“哦?我记得太子当时还问了什么新旧,什么改革。”
宋温丞停顿了下,忽而笑容明朗,“绯绯不懂什么是民生,又如何清楚地理解呢?”
宋清绯挠了挠头,连忙岔开了话题。
第二日一早,宋清绯便下了几张帖子,约姐妹们去游湖。
只是元家回复来说,元若仪去了恭亲王府里。
章喜儿和蒋俏先到了“南庄别苑”。
宋清绯出门前耽误了会儿,下马车时见到了两人的马车停在一旁。
姐妹多日不见,宋清绯脚步走得轻快,合欢色薄纱裙曼妙。
银白色牡丹纹绣花鞋鞋面上坠着两颗东珠,在裙摆处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