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哥尔的祝福声抛在脑后,晃了下匕首,将它扔到空中。
匕首载着我,做了十公分低空飞行,将我送回了住处。
一家三口的合照就摆在床头,我在睡前拿起来看了看,过往好似云烟,此刻又飘入我的脑袋里。
如今这座公寓,是大崩坏中翻修了两年才重新建好的。那两年我在马路对面租了房子,每天一开窗就能看到它。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在中央公园,帮着照料马匹。
新年的烟花绽放之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几声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大对劲。
轰隆声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好似滔天洪水涌进了城市。很快地面也一同震动,大脑连同身体晃了几下。
那个时候我还没改良匕首,它不能带我飞,我也没成为高级守护官,在得到许可前,没法用高级的飞行魔法。
跑实在太慢,我直接解开了缰绳,骑上了马背。
平静果然是短暂的,在马车夫的惊叫声里,我跑回了家楼下,刚翻身下马,就有什么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抬头再看,我以为见到了超现实主义的画作。
——公寓楼的上半部分直接倒转,悬浮在空中,好似被掰成了两半的威化夹心饼干。
打到我额头的是建筑的碎屑,它们若大雨倾盆,哗啦往下掉。
马匹惊叫,我却还想着要遵守规则。
既然没法直接将飞行魔法用在我自己身上,那就施加在马身上好了。
随着楼层上升,我的心脏也快被撕裂。
断开的那一层,刚好是我家楼上。我用手机打家里的电话,响了两声后,有人将它接起。
爸爸和妈妈还在睡梦中,我让他们不要动,我马上就到家。
当我接近窗口时,两人都从阳台探出身体来,他们往外看着,神情空白,当看到我时,更是吓了一跳。
就算事情已经结束的如今,让我回想起同一幕,依旧格外艰难。
我要拉住他们,让他们回到房间里,可风却吹得比我的动作快。他们的身体骤然浮起,好似绿野仙踪里的情景般,被卷入了上空。
我策马追去,在风里打着转,使用了无数魔法,都没法抓住他们。
所以我知道了,带来这一切改变的人施加了比我掌握的更高级的术式,我没法挽回,所做一切都是徒劳。
我接连几日徘徊在城市中,想尽我可能帮助还活着的人,里世界也一团乱,对魔女开放了权限。
梦一般的几日,待我重新回到里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我的父母。
我以为他们已经进入了转生,只要能再看上他们一眼就好。
可是没有,无论哪里都没有他们的身影。本来自动生成的名单上会有,可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就是不见两人的名字。
“我想你的父母是变成浣熊了吧。”这是刚调来的浮竹先生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的第二句是:“但是没关系,你可以找到他们的,一定。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啊。”
从前看千与千寻,大概是和东方文化存在隔阂,我怎么都不能理解。
在结局里,女主角是如何从那么多只猪里,辨认出了她的父母。要说的话,只有倚靠魔法了吧。
在找寻的过程中,我倒是逐渐明白了。
不管在纽约里生活了多少只浣熊,我都一定会找出我的父母。这是一种决心,决心会带来结果。
按照原先的时间,我在三年后才找到他们,将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这一次,说不定会加快些。
失去的东西已经没法回来了,我只能承受这份痛苦,抛下任何和家庭有关的念头。
我放下相框,钻进了被子里,不禁想到格雷各尔的话。
扎普的手手骨折了,说难得,好像也并不少见。莫不是被我早晨雇的那个人给打的?
不,我才不是担心,只是觉得的骨折了的话,他明天就不会去KDFC影响我蹲点了吧。
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离谱。
扎普·伦弗洛不是个记仇的人,尤其是他对别人做过的仇,他会忘得一干二净。
扎普·伦弗洛也是个记仇的人,他不记得具体的事,但会将小小的仇一点点儿积攒起来,然后整天找你的茬,却忘记他最初是因为什么事开始找人麻烦。
一大早的,我就看到他出现在KDFC店门口。
……既然他在店里等,那我就在店外等。
在目标进店之前,就将人找到,可以避免我和扎普打照面,或碰见目标被在店里找事的扎普吓走的情况。
守株待兔,谁不会啊。
这个白毛混蛋已经将我耍了一回,是他再次带给我,我也可以拥有幸福生活的幻梦,也是他亲手打碎了这个梦。
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