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吃过话本的亏,王葭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也不敢善作主张,特地把关于狄氏的剧情告诉了王生。
王生听完,沉思须臾,微微摇了摇头道:“若真如梦中发展,我们现在过去,狄姐姐跟那胡绥已经有了私情,而铁大哥跟门氏之间还是清白的,所以狄姐姐无论如何开脱,总是没道理的。”
王葭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狄氏已然是过错方,他们就面临着一个选择,到底帮理还是帮亲?
当然他们还有个选择,就是装作不知情,任由事态按照话本继续发展。
等到铁熔病愈后,就会借着照顾胡绥的时机,跟门氏产生首尾,也给胡绥带上一顶绿帽子。
那时铁熔和狄氏虽然不能说各打五十大板,至少衬得狄氏的罪责不那么明显。
王葭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哥,错了便是错了,铁大哥犯错并不能抹消狄姐姐的过错,我们还是尽快在事态失控之前,将这件事妥当处理。铁大哥和狄姐姐平日里待我们不薄,我始终希望他们好好的,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也该好聚好散,无论如何都不该走到闹出人命的地步。”
话本中,铁熔病愈后,胡绥就遭了报应,也生了重病,不久后便郁郁而终。
而表姐狄氏也思念胡绥绝食而死。
先不提胡绥生病的时机,就是狄氏,王葭还能不知她的本性?
狄氏自小就是美人胚子,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任谁见了她便心生欢喜,家里人也对她极为娇惯,性格养得比较自我,绝不是个会殉情的主儿!
王生见她神色凝重,连忙安慰道:“妹妹切莫多想,梦不可尽信,我们先去了解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到时再见机行事。”
……
休宁县,铁家
院中种了数丛常绿直立大灌木,如今已是深秋时分,灌木枝头上还盛开着密密麻麻的花朵,个头硕大,颜色鲜艳,极具观赏价值。
“阿生、葭姐儿,我此番怕是凶多吉少,我和你表姐又没个孩子,她孤苦无依,到时候还请你们多多看顾你表姐。”
王葭不由地收回视线,只见铁熔气色恹恹地半倚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跟王家兄妹寒暄之后,神色有些凄然。
狄氏闻言顿时面有愧色,抹着眼泪道:“相公你莫要灰心,你并非是生病,只是撞客罢了,我已访求法师,必能替你解了此劫。”
撞客,就是世人常说的撞鬼。
王葭和王生悄悄交换了个眼神,佯装不知情,问道:“姐夫好端端的,如何会撞客?”
狄氏哭声微顿,还未开口,床上的铁熔脸上现出惭愧:“唉,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前些日子因耽于酒色,起床不得,眠卧在家,迷迷糊糊中竟看到了好友胡绥,还以为是他特来见我,只是问过你表姐和家中使婢才得知是自己病眼模糊罢了。本以为只是精神恍惚,哪知第二天又见到了绿面红发的恶鬼,可你表姐和使婢们都看不见,单单就我看见了,这不是撞鬼还能是什么?”
随着他的讲述,脸上露出几分后怕,仿佛真的认为自己见了鬼。
王葭注意到狄氏脸上闪过片刻心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心中终于确定,自家表姐跟那胡绥绝对有私情。
铁熔自然不是撞鬼,就是胡绥跟狄氏幽会时大意了,跟铁熔撞个正着,狄氏和使婢们故意说他看花了眼。
为了打消铁熔的疑心,胡绥故意扮鬼吓他,让他误以为真的见了鬼。
正当王葭暗自思索时,铁熔缓缓开口了:“我听闻其离原上百里有个了卧禅师,号虚谷,戒行为诸山首冠,既然娘子有心,便请他来替为夫祈佛力保佑,或许为夫尚有一线生机。”
王葭闻言,不由看向王生。
了卧禅师就是话本中的人物,他借先祖托梦,暗示了胡绥和狄氏的私情,重点指出胡绥必有报应,而且不受报于人间,必受罪于阴间。
意思就是,万一哪天胡绥死了,是遭了阴司报应,官府须不着再查了。
虽然王葭从未碰到过真正的奇人异士,可她自己便来历奇特,自然也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像了卧禅师这般通鬼神的奇人。
当然,了卧禅师也可能是和铁熔串通好,故意做得一场戏,就是为胡绥之死制造舆论。
这绝非凭空猜测。
来到休宁县之后,她和王生并未直接到铁家,而是去茶楼喝了杯茶,发现胡绥和狄氏的私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还专门编了一只《耎调山坡羊》嘲笑他们二人。
奸夫□□的死,那是大快人心。
人心所向之下,一般人恐怕也懒得去深究其中的真相。
狄氏尚不知就要大祸临头,因心中有愧之故,一心满足他的心愿,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同意了。
王生目光微闪,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意思上她不要轻举妄动。
……
翌日,了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