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语声忽顿,她发现自己的魔爪竟然真的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
就跟碰到了炙热的烙铁一样,她立即缩回了双手,脸庞上也跟着泛起了阵阵的烫意。
深陷于对方灼灼的目光中,她不知所措,而那双罪魁祸首的魔爪更是各种不自在,一会不安地交叉握在了身前,一会垂在身侧揉住了裙摆,一会又仓促地藏在了身后。
将少女的窘迫揽入了眼底,萧珩的眼眸里升起了浅浅的笑意。眸光闪烁之间,他朝少女试探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望着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掌,宋星凝的脑海空白了一瞬,无处安放的双手似乎被提供了一个去处,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入了对方的手心。
就在掌心相触的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又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她闪电般地将双手给抽了回来。
与此同时,萧珩的轻笑声从她的面前传了过来,惹得她的脸庞又瞬间变得火烧火燎。
宋星凝忍不住抬眸望去,就撞入了一双满是笑意的明眸。刹那间,她的心微微一动,似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开怀而笑。
萧珩的神色微微一敛,唇角却扬起了不易觉察的弧度,“我也不想睡觉,怎么办?”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哑,隐含着难以言喻的缱绻,又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仿佛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宋星凝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这个人又不正经了,她不禁有些气恼,便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开了口,“你先躺下再说。”
萧珩倒也识相,真的听了她的话,立即乖巧地躺了下去。
接下来,宋星凝陆陆续续地熄灭了寝宫中的烛火。
就在她准备离去之时,萧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略一停顿,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如同玉石之音,他的语声温润而柔和,只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易碎感,仿佛经不起任何拒绝的话语。
宋星凝自然不忍心出言拒绝,只能走了回去,在卧榻的边沿坐了下来。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异常了起来。
“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①。”萧珩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沉默,含着浓浓的倦意,就像是卷着雾气的清风缓缓吹过林间。
闻言,宋星凝想回应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纠结之时,她听到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萧珩竟然已经睡着了。
看来昨夜一宿未眠的他还是太困顿了,宋星凝轻轻叹息,给他掖好了被角,就起身离去了。
*
一日之后,宋星凝收到了萧珩的传召,来到了长信殿,就见到了登门道谢的赵尚书。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萧珩,这个人还真是料事如神。
“多谢娘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微臣感激不尽。”
“赵尚书免礼,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娘娘,小女年幼无知,娇纵任性,言语失礼,多有得罪,等她痊愈之后,微臣必定家法伺候,严加管教。微臣代小女向娘娘赔罪,还请娘娘宽恕。”
宋星凝自然也给了对方台阶,“令千金心思单纯,为人耿直,并无任何过错,赵尚书不必多虑。”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些文绉绉的客套话,只是沿用了当时薛知瑶对赵清涵的评价,并无任何深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尚书不由怔了一下,随即再次拱手,“娘娘宽宏大量,微臣感激不尽。”
萧珩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微微闪动,不言不语。
“至于梁州广陵的陈知县那件案子,微臣一向秉公无私,还请娘娘放心。此案微臣必定亲力亲为,必定给举国上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此甚好。”
就在此时,宋星凝陡然想到了一点,太尉倒台之时,宋父无辜被牵连,深陷牢狱之灾,当时主事的正是眼前这位赵尚书。要不是陛下发话,只怕不知何时才能昭雪。
江湖险恶,朝堂水深,她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明刀明枪的江湖。
宋星凝刚想开口提一下武阿四的事情,就看到了德乾朝殿内张望,神色慌张,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她忍不住转眸朝萧珩看去,萧珩自然也注意到了,神色依旧轻轻淡淡,保持了一贯的平静。
赵尚书何等精明,立即觉察出了异样,“若是殿下和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赵尚书离去之后,德乾立即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萧珩与宋星凝对视了一眼,将目光投了过去,“什么事?”
“今日京都谣言四起,说娘娘出行,马车碾伤了人,还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