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妖妖平等,已经不搞下跪那套了,但浮玉山君是神仙,妖怪们见了神仙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若是其他神仙,见面鞠个躬就算了,可他浮玉山君不是一般的仙,他是天上地下最有钱的仙!
不想给浮玉山君当小弟的妖不是好局长——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妖管局长如是说。
“小胡,辛苦你加个班,”浮玉山君话说得客气,干的事是一点也不客气,“保释手续尽快办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胡力喜出望外,这下他不用发愁祖宗的去处了,“别说现在,就是半夜你让我来加班也没话说的!”
胡力二话不说带他去提人,没塌的地方他不走,专把人往乱石碎瓦里带,绕着妖管局走了一个大圈。
浮玉山君目睹了妖管局的惨状,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家小妖倒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胡力只管顺着浮玉山君的话,躬身应道:“是是是……”又急忙刹车转弯,“不不不,不麻烦不麻烦,山君这么说就见外了,怪我们自己,当初为了省点钱,建材也捡便宜的用,这不就……啊哈哈。”
胡力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什么结果您也看到了。
浮玉山君只是了然笑笑,并没当场表示什么。
“就是这儿了,”为了表示敬意,胡力没在浮玉山君面前用法力,而是亲自动手抱开他办公室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老脸憋得通红,“山君,请。”
夏寅寅舒服地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闭目养神,两条细瘦的手臂搭在扶手上,而在她背后,黄支队长像摇摇蓝一样,正给她转转椅。
金黄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浮玉山君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谁伤的她?”
感受到周身气场变化的胡力暗道不好,又开始哗哗冒冷汗:“这……这……”
夏寅寅像是嫌吵似的,皱眉“啧”了一声,连脖子都懒得动一下,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睨了胡力一眼。
胡力边上还站了个人,夏寅寅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过去。
真是老眼昏花了,她怎么看见了巽泽?
当年杀妻证道的,她的夫君。
闭眼,再睁眼,这回直接与巽泽四目相接了。
真的是他。
夏寅寅好歹自称“本王”,千年道行也不是白来的,此时尽管内心已经天崩地裂,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缓缓阖上眼帘。
想来她这夫君是修为又卡住了,迫切需要再杀一次妻证道,否则又怎会在她装死八百年后,仍然不肯放过她。
唉,她是跑呢还是跑呢还是跑呢……
然而现实让夏寅寅欲哭无泪,她先前可算领教了一番胡力的法宝的厉害,瞧他那殷勤样,显然是巽泽指哪儿他就打哪儿,她就是没受伤都跑不脱,更何况是现在。
跑是跑不掉了,不然,干脆认命吧,其实她也知道,欠巽泽的一条命终归是要还的。
想通这点,夏寅寅再次睁开眼,死也要牢牢记住这张脸,下辈子遇见他就知道要绕着走了。
只见巽泽抬起一手,手中聚起一团明黄的光芒,投入夏寅寅体内。
明光没入身体,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五脏俱裂爆体而亡,相反,夏寅寅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团泉水温柔地包裹着,她飘飘然在水中,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破碎的筋脉如同干枯的花朵得到浇灌,竟开始自发修补。
巽泽走近她,抬起她的下颌,用拇指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竟是在替她疗伤,夏寅寅倒不知巽泽究竟想干嘛了,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心中一簇微弱的火苗大胆冒头——有没有可能,他不打算杀她?
“起来,跟我走。”
噗,火苗熄灭。
这又是她认识的巽泽了,明明对别人都能有个好脸,对她,他就只会凶她!
夏寅寅跟在他身后,默默打量他,头发短了,肩膀比以前宽了,个子也比以前高了,但这身打扮实在是有够怪的。
衣服……好像是什么皮,她想上手摸一摸又有点不敢;裤子……怎么那么紧,穿着也不知道难不难受;鞋子……就说他怎么长高了,原来鞋底这么厚,上面还那么多钉子,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怪好看的。
胡力跟在夏寅寅边上,嘱咐她:“大王,您以后就放心跟着浮玉山君吧,山君有钱,保管让您吃香喝辣,您呢就洗心革面做个好妖,待攒够功德之后,小的再给您安排新去处,您看如何?”
夏寅寅看了巽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和胡力说起话来:“不好,本王要回浮玉山。”
“您回哪儿去?”胡力说,“您忘了您的老窝都给人炸了吗?”
这倒提醒了她,夏寅寅凶狠地问道:“那几个人类在哪儿?”
胡力说:“您就别惦记着寻仇了,再惹事,就是山君也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