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淑用若青给她的法子,用生姜擦拭头皮,已经将近一个多月头发也都逐渐稀疏长出来了。
米色毛呢盆帽是若青给她的,戴回来的那一天林曼婷还特意问过一回,只是被她搪塞过去了。
“等会要开饭了,你又往哪里跑?”
见林嘉淑拿起雨伞和胶鞋准备换上,林曼婷就知道这个妹妹总是爱出门。
“你先吃罢,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她便拒绝了力叔开车送她出去的请求,她已经和徐南湖约好了在咖啡馆见面。
“对不起,嘉淑,我想我真的要为这件事不停的向你道歉才行,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徐南湖手中的咖啡杯也被放置在一边,碟中还冒着热气,咖啡的油脂香气随着冷空气飘出窗外去。
林嘉淑当然明白,徐南湖还未从寒山寺追杀一事当中缓过劲来。
“真的,我晚上睡不着,夜里总是被吓醒,那人还在一直追着我不放……”
“那人,到底是谁?”林嘉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只见徐南湖环顾四周后从兜里掏出一小张纸团来,打开皱皱巴巴的纸张,上面的中日结合的文字让林嘉淑傻了眼。
图片上的面孔她认得,只是那些日文翻译出来也不过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可那张脸,她这辈子都会记得。
心脏仿佛遭受了什么撞击,又像是喜马拉雅山脉上的朗依寺的那顶大钟,被人推着撞了又撞,只听得悠长的声,不见模样,只能在空荡荡的风中晃荡着。
见她久久不曾言语,徐南湖挥手示意:“你认识?”
“不。”她摇摇头,眼下她还不能说实话,故人的身份她必须要弄清楚。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派了日本浪人来追杀我们,可谓是‘用心良苦’,日本特高课司令部和宪兵队都逃不掉,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们!不然师傅他们也会有危险。”
林嘉淑将那张纸团揣进兜里:“资料先留给我,我想查清楚一些事情。或许,是不是冤枉了他们?”
徐南湖骂人的话想说出口,他没想到到现在,林嘉淑怎么还在想着为日本人开脱。
“难道你忘了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师傅是如何死在他们刀下的吗?”
“光凭一个日本浪人,你就说他是杀人凶手?万一要是强盗或者山上的流匪呢?” 嘴上是这么说,但内心里林嘉淑已经站在徐南湖的角度上了,只是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林嘉淑,林嘉淑,你搞清楚,你师父和师姐师妹他们都被日本人杀了,死了,你懂吗?”此时的徐南湖龇牙咧嘴,满目狰狞,若是对面出现的是日本人,立马就要生吞活剥了他们。
“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们下次见面就要等通知,组织上已经对这件事情加大了警戒,我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位战友做无谓的牺牲。”
“我明白。”
林嘉淑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推开香味四溢的厅门,徐南湖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玻璃窗外,留下两张钞票也迅速出门,身子一遁,消失的无影无踪,独自留下街角的几人在寒风中凌乱……
她匆忙的脚步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衣服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住那团纸张。
究竟是不是长谷川,那个在东京消失匿迹的男人。
再多的猜想也没用,她现在要找个人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
除了大姐的人脉,她能想到的只有大姐夫。
转身去了宋晞文的私人住宅去,站在大门外,盯着这栋位于租界的住宅,气派程度不输闻医生为自己置办的家业。
按下电铃,响了好几声还是不见人来开门,她以为家里没人的时候,蒋蓉抱着孩子匆匆来开门。
见来人是林家三小姐便松了口气,忙着招呼她进来,还将门锁了个严严实实。
在蒋蓉向林嘉淑告知家中只有自己和星洲,宋晞文和若青去了南京度蜜月的时候,她先是不可思议的惊呼:“不是罢?宋大哥那么浪漫的吗?我可记得,和大姐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是好些天不见笑脸的人——看来,对的人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她韩进摆摆手,偷笑道:“你别多想啊,其实我还挺支持宋大哥和若青在一起的,要是他现在还和大姐在一起,我想他还是不会开心的。”
蒋蓉将即将要睡着的孩子哄睡了之后,赶紧为林嘉淑提供点心和茶水,林嘉淑拿起红枣核桃酥一口咬了下去,好不满足。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呢!”
“宋先生说尊重关小姐的意思,婚礼就先不办了。”蒋蓉道。
林嘉淑瞪大了双眼:“不是罢?怎么会这样呢?依照大哥的财力,婚礼还是办的起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蒋蓉赶紧解释:“倒不是因为这个。这是关小姐的意思,她说不想太张扬,只让人在报纸上登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