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预想,汤姆默认她的“请求”——鉴于学生会的会议室空间足够宽敞舒适,他们无须动用五年级去过的有求必应屋了,事实上现在伊奈茨的课业成绩几乎已经优秀得没什么上升空间,以致于她请教的其实都不是教科书上的教学范围,而是趋于打破界限的禁忌魔法、换言之,黑魔法。
最值得高兴的是,经过整整三年,她终于在成堆数不清古老典籍中找到她最感兴趣的、永葆青春的魔法容器,据说起初由著名女巫莫甘娜提出,后来不少杰出的巫师前仆后继般地追求这项旨在尘封年轻时最强大魔力的目标,可惜,前人对该魔法的探讨都以失败告终,相关的资料,一概模糊不清、分散而不够系统,她连实验都不知如何开始、如何进行。
“……你有这功夫,倒不如探讨更实用的永生魔法。” 汤姆对她的苦恼不太看得上,在历史上属于道听途说一类的传闻,虚无的、不够实际的东西他一向瞧不起。
“可就算是永生,人老了反应力是会变慢的,外表也会衰老……永远年轻有什么不好呢?” 她思考一会儿,说道:“真可惜,那只能由一方为另一方所制造,无法自己给自己做一个——哦,不过我能帮你……”
“我不需要。” 汤姆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造这没意义的东西。”
“你真是没品味。” 她佯装不满地撇撇嘴,“等着吧,你老了后迟早会怀念现在的自己。”
仿佛是听到一句幼稚的发言,汤姆冷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她更宁愿他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前段时间疏远的客套怪瘆人的。
阿尔法德说得没错,她这辈子只活这一次,何必活得那么不开心,既然她更喜欢那个对她不掩饰情绪的汤姆,那他们之间的氛围再诡暧、甚至悖德也无所谓,毕竟他们并没有做出过实质逾越规矩的举动。
况且,她天生骨子里自带的坦率也让她迅速承认、她需要他的陪伴,基于他从她小时候就在自己身边的现实,从未有任何一位家庭成员能长久地陪着她……为此要她做出哪些牺牲或代价,她都不在乎,只要她可以通过他弥补那些缺失的、亲密的情感。
尽管嘴上表达得轻蔑,在她演算魔法实验记录的数据时,汤姆还是帮了她一把——对于天赋异禀的他来说,越是复杂、越是具有挑战性的魔法理论,他越容易成功征服。
万圣节后,伊奈茨最后一次校内魁地奇秀拉开帷幕,她一如既往飞得大放异彩,第一场对战赫奇帕奇以不到十五分钟就抓住金色飞贼而告捷,下扫帚后,看台上的亨德里克都罕见地一改文静羞赧的性情、对她大方地开玩笑道:
“我简直想为你写一首十四行诗来赞美你杰出的表现!伊奈茨,可身为一个见证自己学院惨败的赫奇帕奇,我得打消这念头。”
他们会心地笑了起来。
当晚回到学生会,汤姆却极其冷漠地无视她的每一句话,臭着一张脸像她欠了他一大笔金加隆,搞得她很不高兴,只剩他们俩人时,她直言不讳:
“你又吃错什么药?干嘛摆脸色……好歹小孩子都知道写纸条来吵架呢。”
他先是沉默一阵,才讽刺地说:
“是吗,我是不是还得为你编写一首诗?但我想我的拙文达不到你的要求。”
她愣了一下,随后了然地笑出声:
“亨德里克·阿德勒开玩笑而已,他又没真的给我写诗。” 内心涌上一丝古怪的愉悦,她悠然自得道:“你大可放心,起码在完成我们的‘远大前程’之前,我不会考虑多余的私人感情。”
“我从没忧虑过你的事,伊奈茨,你不必这么自恋。” 汤姆皱了皱眉头,不掩嫌弃地说。
“那再好不过了。我相信你也清楚我的眼光,我挑选的人、即使最后以离婚收场,也不会低劣得分走我一枚金加隆……” 她故意道。
闻言,汤姆想起她三年级时报菜名般说了一大堆未来伴侣需要的优秀品质,此时不免不耐烦地说:
“你老想着离婚,最好干脆别结。”
“这话在理。” 她心不在焉地说,“反正,婚姻的确毫无意义。”
他整理书本的手顿了顿,并无回应。
“……说起这个,你知道姑娘们都怎么想的吗?她们说婚姻是对爱情的保障与守护,天啊,我从未听过这样傻的话!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人在相信爱情!” 伊奈茨漂亮生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傲慢的打趣,看低头只顾收拾卷宗的汤姆没有反应,她撑着下巴,倾身离他近了点,微笑着问道:“汤姆,你也不会相信爱情的、对吧?”
“我从不相信虚幻的一切。” 他抬眼,镇静地对上她的目光。
“很好。” 她向后靠着座椅,典雅而慵懒的气质令她看上去更富有油画似的美感,“我可不希望你被哪位姑娘伤到心。”
“呵。” 他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了下唇角,低头靠近她说:“人一旦多情就变得软弱,你别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