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耿辞伺候着南觅梳洗,收拾妥帖,又嘱咐剩下的执幡人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便自行隐匿行踪身份。
耿辞将南觅拢在臂弯里,一闪身,来到涂山底下,涂山果然是座难得一见的灵山,灵力充沛的宛若神界。
南觅深呼吸一下,勾勾唇角乐了:“这山林的空气果然不一样,很舒服。”
“是么,公主,这涂山果真不同,这里似乎被谁下了极厉害的封印,动不了灵力,”耿辞眉头微皱:“要更加小心才是。”
南觅点头应下了。
耿辞心里琢磨着,这山上灵力这样充沛,却动不了周身的灵力,以他的修为竟然也毫无章法可寻。
这地方,果然古怪得很,就好像这充盈异常的灵力,竟只是为了供养这一方结界似的,即便是这样一道大结界,这山里的灵力怕也够用上百年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布下一方山脉百年的结界,难不成这山里,当真住了一位神仙不成么。
他们在山里寻着一条小路兜兜转转半晌,日头开始愈来愈毒,耿辞发现这山间的太阳格外热似的,没一会地上的积雪似乎化了。
南觅回头站在阶梯上,勉强与耿辞平视:“耿辞,我怎么感觉,走在山里,一点都不累啊,从前我觉得爬山很累啊。”
耿辞纳闷的看她一眼,伸手搭上南觅的手腕。
没一会极震惊的抬头看她:公主在吸纳周围的灵力!
一进山,耿辞就觉得这山里的灵力奇怪,这九州灵力分为五种,金木水火土,灵力孕育于九州山川湖海之内,这山中的灵力大概应是木灵力,又因木生火,所以身为火族人的耿辞应当也更好吸纳这种灵力。
但他进山以后发现,这种灵力并不属于五行中的一种,或者说,不是完全属于。
更像是…五种灵力经过某种炼化,从而融合一体,不分彼此。
因此耿辞很难极快的吸纳,再加上这山中结界,他难以自主去吸纳。
但公主…一个天生弱骨,遑论自主吸纳,就是感受也应当绝非可能。
但她一进来便感觉身轻体健,心情舒适,正是修同种灵力的人沐浴于这种灵力之中的状态。
就像耿辞会觉得在船上有点难受,而在越燥热的地方反而更舒服。再比如因为南氏皆是水族,修水灵术,所以水漓宫建在大泽上。
但无论是排斥感还是舒适感,南觅从来没有过,她也不应该有,因为她是天生弱骨。
灵脉不通,无法吸纳和感受天地间的灵力,自然没感觉。
“怎么了?”南觅歪头问。
耿辞被打断思绪,然后道:“没什么,咱们继续找…”话没说完,目光挪向南觅身后。
他一把将南觅扯到身后,目光冷冽,原本南觅身后的空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童,估摸着还没有阿陌大。
那小童梳着双发髻,冲耿辞和南觅一拱手道:“殿主不必紧张,是我家仙人叫我来迎殿主和公主的。”
耿辞一愣:这位颜舞仙人,连他们的身份都看得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耿辞眉头皱了皱,拱手成礼:“多谢小仙人。”
那小童转身走在前,耿辞领着南觅跟在后,耿辞一边不敢过分相信这小童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一边又怕自己多疑惹恼了颜舞,只好多加提防,始终将南觅护在身后。
那小童领着他们兜兜转转,没过一会面前出现一个竹屋,且不说寒冬腊月竹屋如何取暖,就是这满山的苍天古木,去哪找来的这种罕见的翠竹,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耿辞站在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没想到竹屋从里往外推开了。
一个身穿青色的姑娘,长发半披着,头顶挽着一个好看的发髻,玉饰于其间。
那衣衫看着应当是纱制品,缥缈而不轻浮,颈上也配着玉,倒是极衬仙人这个身份,只不过无论是衣着还是发式,都不是九州的样式。甚至那玉的品质,都是不曾见过的。
颜舞看到他们俩轻轻点头致意:“在下颜舞,殿主不必紧张,这山里的结界厉害,追着你们的那些人找不到这来。”
耿辞一愣,传说中的颜舞仙人竟然是个年轻美貌的姑娘,而且似乎……她没有修灵。
颜舞微微勾起唇角道:“殿主放心,在下没有修灵,你们既是来寻我帮忙的,又何必因为其他人误了正事?岂不是过于谨慎?”
耿辞心说这个人,能看到人心底一样。
他连忙拱手成礼:“仙人说的对,是寻然草木皆兵了。”
“殿主不必如此,护送公主本就是大事,”然后颜舞的目光往耿辞身侧挪,又拱手道:“公主,有失远迎。”
南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说呢…让人很舒服。聪明而不让人忌惮,温柔而不让人轻视。
南觅连忙往前凑了一步:“见过仙人,栀糖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