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怎么就走了这么些地方、病案怎么这么少时,你哪次不是打太极糊弄过去。”
游与明平素随师父四处行医,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太虚北陆跃玄观。
因此她两年前开始游历时,便选了从太虚南陆开始。
——为此,江在水没少丢纸鸽儿对她抱怨。
游与明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整片大陆上,虽说不是四大宗门一手遮天,但真要算起辖地范围,四大宗门加起来占三分,天子的“王土”占七分。
如今皇朝国号为“庆”,国姓“容”,绵延已有千年,以雍都为皇城。
庆王朝与四大宗门的关系很微妙,天子与各大宗门的掌门人平起平坐,谁也不高谁一头。
而其余的小门派,无一例外,均是依附于四大宗门或皇城而立,散落于各地,没有“辖地”一说。
四大宗门识相的待在太虚的边边角角,守着一亩三分地,皇城镇在太虚正中央,就这么过了千年。
整个太虚大陆以皇帝年号纪年,皇帝年号则随皇位更迭而更改——如非在位期间出现大事,一位皇帝便只有一个年号。
这样纪年对凡人来说很正常,但对于“长命百岁”的修行之人来说,就略显麻烦。
因此凡在灵寂期以上的修士,多喜欢以尘祸后第一个皇帝纪年“元初”为历。
元初元年同尘祸一百九十七年,而如今,是元初一千零一十七年。
千年对凡人来说很漫长,对仙家来说也不算短,历了尘祸大劫的太虚却是难得没经什么大灾大难,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安稳了漫长时光。
太虚南陆,是云绯楼的地盘。
离青风堂地界最近的城池,叫桐州城。
四大宗门所辖地界并不接壤,但凡到了云绯楼地盘,那就是十分靠南了。
游与明没想着到人家首城丹阳去招摇,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桐州城,便打算在此地歇脚,待上几个月再向西北的白鹿门去。
谁想着落脚没两日,出城采个药的功夫,就撞上个半死不活的玩意。
“病人隐私我不便多说,总之,我被他拖在桐州城大半年。”游与明三言两语带过这段经历。
江在水奇道:“往日怎么不听你说病人隐私不便透露呢?”
“其一是我与你说起时不带名姓,你不知是谁,便只是讨论病案。”游与明解释道:“其二,这位病人特意嘱咐了不愿透露,我不好违背。”
游与明做大夫虽偶尔显得“心狠手辣”,但自有一套与世不悖的行医原则,很是遵循。
患者若有特殊请求,不妨事的她都不会轻易拒绝,答应了的更是不会违背。
江在水知她性子,不再多问。
游与明继续道:“听他走时说要去白鹿门,为了避他,我就直接北上了。”
谁想到天意弄人,她几乎穿过整个太虚大陆,从南走到北,在漓云城安生了不过一年,就又和这位冤家病人对上了。
两个小姑娘从小相识,就江在水所知,此人平日里最是懒散,左眼里写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右眼里写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了研究医术毒物,寻常人于她不过过眼云烟,治好一个忘一个,恩仇在她眼里都看得很淡。
自小到大,抛开江泱这个缠了人家十四年甩不掉的“麻烦”,少见有人让她这么“惦记”的。
江在水果真不算什么好东西,并不在意游小神医发愁的医患关系,只挑自己感兴趣的接着问:“他干什么了,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说话间,两人已回了竹间客栈,游与明懒得理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在水,把人赶鸡崽儿一样往客栈里推:“你小时候不爱喝药时干了什么,他比你有过之无不及。”
江在水可不信这敷衍,游大夫活了十七年什么患者没见过,以她为了不喝药耍的那些小手段,能让游与明这么头疼?
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发小,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怕不是也属于“病人隐私”的范畴,总归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江在水就也闭嘴不再问了。
她另辟蹊径,问道:“他去白鹿门做什么?”
白鹿门是江在水外祖家,也属于时不时通封信的范畴,她这一年却未曾听闻过“凤凰”的信息。
——说起来,跃玄观观主夫人为白鹿门出身,家里大小姐与青风堂堂主大弟子私交甚笃,实在可以道一句长袖善舞。
偏偏和云绯楼不但隔着大半个太虚大陆,人员上也没什么交集,霄汉会见面不过略一点头。
江湖上便有个传言:这是龙凤相争,互相瞧不上呢!
江在水对此一向嗤之以鼻:她江泱出生至今不过十七年,在她之前,四大宗门之间也都是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关系,她明明还带动了跃玄观与青风堂建交,怎么这群闲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龙凤相争了?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