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各位叔叔婶婶,我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识,还从没见过悬赏呢,渡城经常有悬赏吗?”
绕开“恶鬼”的话题,几个城民态度明显软化了些,又听她说是来游玩的,另一个看着憨厚些的汉子便笑道:“小姑娘这是第一次来渡城吧。”
江在水点点头。
汉子道:“悬赏又不是什么商家揽客的优惠卷,哪有经常有的道理。再说咱渡城背靠跃玄观,时不时就有仙长来城中布道施法,寻常时候哪里用得到悬赏,仙长们自然就能解决了。”
江在水一脸讶异:“这么说,这悬赏出现,就代表这恶鬼连跃玄观都解决不了?”
“可不能这么说!”一旁的围观城民也忍不住加入了话题,“平时来咱们渡城的大多只是跃玄观的小仙长们,真正有威仪的那些大仙人,只有城里出了大乱子,小仙长们也都解决不了,才会由城主上请跃玄观请来。”
江在水问:“那这次为什么没有上请跃玄观,反而发了悬赏呢?”
“这……”几个城民沉默着没说话,那汉子挠挠头,面色有些为难:“大概是觉得恶鬼其实并不算大乱,不好打扰跃玄观的仙人……”
却听一道讥讽的女孩声音接过了他的话:“我看,是钱家心里有鬼,根本不敢上报跃玄观吧。”
几个城民脸色一变,最先出声的妇人声音尖利的喊道:“见止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想找死自己去,别拉着别人陪葬!”
江在水循声看去,名叫“见止”的小姑娘看上去出乎意料的小,个子也小小的,大概超不过十岁,衣服上打着一个又一个补丁,却打理得很干净。
最显眼的大概是她的头发——只有将将能束起来的长度,以她的年龄来看,显然是剪短过。
世人大多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风俗较古时候开放许多,头发过长,人们也会稍稍修理剪短,但很少有短过腰以上的。
游与明的头发倒是尚且不及腰,但这是青风堂弟子的特点,按他们堂主的话说,“有打理头发的时间,能看多少医书,救多少患者!”
不过执意不愿剪短,青风堂倒也不会强求。
一头明显剪短过的头发,总会带来一些不好的猜忌。这小姑娘却顶着这么一头短发招摇过市,以城民的态度看来,甚至没人关注她的头发,想必是维持这个状态已久了。
魏见止仰着头,近乎是眼里冒火地看着那些人,咬牙切齿:“什么恶鬼,钱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哪家有孩子的没受过姐姐的恩惠,如今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唔唔唔!!”
魏见止奋力挣脱背后捂住她嘴的人,回身怒目而视:“魏麟!”
那是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子,皱着眉看她,而后转头,眼神扫过在场众人,向几个城民鞠了一躬:“见止不懂事,还请各位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今天的事也请别说出去。”
魏见止见状又要发脾气,被他死死抓住手腕,低声道:“别给于渚哥哥添麻烦。”
魏见止深吸一口气,不动了。
妇人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两个孩子,没说话。
那汉子叹了口气,摆摆手:“我们不会乱说的,小麟,你们和她亲,我们也知道,可是人死如灯灭……”
妇人拍了他一下,汉子于是也闭了嘴。
魏麟抓着魏见止的力道越发的重,他低着头,道了一声多谢,拉着魏见止走了。
妇人转过头,歉意地看着江在水两人,道:“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看笑话了,真是……您看,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江在水和游与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妇人的态度转变很微妙,她们原本想追着那两个孩子去询问,眼下却改了计划,江在水假意小声说道:“阿弋,你帮我去问问那个叫见止的孩子吧。”
游与明“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了下来,她冷冰冰的一眼扫过去,拦她的城民不自觉的就想让道。
“诶!”妇人显然有些着急,忙忙道:“两位贵人,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们,我们生在渡城长在渡城,知道的比孩子们多多了。魏见止那丫头脾气急,冒犯了贵人就不好了!”
“是吗?”江在水弯了弯眼睛,“我倒是觉得见止姑娘心直口快,肯定会知无不言呢。”
妇人支吾着,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留下眼前两人。
江在水暗自打量过眼前神色各异的城民,又赶在妇人之前笑着开口:“不过既然婶子这么说了,想必也会知无不言吧。”
游与明站回江在水身后,抱起手臂继续看戏,听江在水绵里藏针地道:“那关于‘恶鬼’、魏见止、魏麟、钱府,以及——‘她’,就拜托各位给我们好好讲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