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她在网里挣扎着想找到被缠绕裹挟的真相,最后发现自己手中也多了一根丝线。 但她离那个茧还远。 “我们谈谈吧。”她最终说。 每次这种对峙的局面好像都是江在水先开场,游与明直接被她拽过来凑人头撑场子,暂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怕毁了她的气场,谨慎地没有接话。 对面一龙一凤都没吭声,江在水知道他们习惯私下传音讨论,也不催。 片刻,祝江临有些无奈道:“小友,许多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是吗。”江在水低声问,“你不记得山川法与【领域】的关系,不记得自己的‘漏洞’,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可你身为神兽的感知总还在吧?‘山川法被人动了’,什么叫‘动了’?被砸了个豁口还是削薄了一层?动它的人现在在什么方位?龙神大人,你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风袭玉作为刚见过山川法并且清楚记得其形貌的一员,非常想说山川法是个“规则”阵法而不是个有实体的大罩子,但他毕竟保留了点眼力劲,安静如鸡地坐在一边没插话。 他不插话,祝江临就得自己答题,龙神大人边给他传音边顶着大小姐的怨念道:“虽然龙宫那一套是我编出来的,但我的确是被不知谁封印了大部分修为,包括感知能力与神格——不然怎么会连龙塔都进不去?” 江在水被糊弄惯了,对他这套解释半个字都没信:“谁知道你后来进没进去,反正龙塔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去探。” 祝江临属实冤枉,但他信用值太低,证明自己“没有”可比证明自己“有”难多了,这神兽之首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愕然发现他还真是洗不清。 祝江临无法,只得将手里的扇子一歪,照着充当缩头乌龟的杂毛鸟砸了下去。 风袭玉凭空挨了他一记打,痛倒是没多痛,但也知道再缩下去就要失去一个盟友了,只好站了出来:“江儿啊,山川法这事祝江临确实是不知情,你想,他总不至于连我一起瞒吧。” 江在水没说话,但眼神里明显是“怎么不能”四个大字。 “风老板既然这么说,”她道,“你当是知情了?山川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这就是风袭玉装聋作哑不敢吭声的原因了:祝江临还能用“不记得”当挡箭牌,但他不仅记得,还同时藏着一堆不能抖出来的事呢。 他头疼地灌了口凉茶,干脆半敞开天窗道:“你非得知道这个干什么?” “不是你们在吊着我们吗。”江在水用陈述的语气淡淡道。 “我爹娘关了我十七年,见了龙子,才把我放出观上京城;青风堂那套游历的规矩立了千年,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如今急着施行;在渡城时你什么都知道,不骗我不瞒我,就是要我去问没个影的‘海宫神’;龙塔里有东西,你们带着我去探,却又不告诉我其中牵连;就连【灵知】与白泽残魂的现世始末,都要拐着弯让我去摘星阁问。” 她一口气把疑问倒了个干净,觉得呼吸都畅快了。 “我就是不明白。”江在水吸了下鼻子,“到底有什么可瞒着我的?你们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呢?” 我们明明不是敌人,为什么非要防贼一样相互防备,为什么非要我一点点东拼西凑地寻找线索,为什么永远把我当个不经事的小孩,遮遮掩掩地骗着我往前走? 屋里寂静一片。 江在水接过游与明递过来的温好的茶,捧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抿,眼眶带了点红。 半晌,祝江临叹了口气,妥协道:“风袭玉带回来了我的一份记忆。” 江在水没设想过这个回答,稍微愣了一下,“你看过了吗?” “没有。”祝江临道,“我本打算先把你忽悠过去,看过这份记忆再决定和你坦白多少。” 他难得如此开诚布公地坦白自己的心思,江在水一时没敢信,抱着杯子盯他,“你的记忆跟你坦白与否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平时一副没心没肺无法无天的模样,桃花眼一弯能盛起透亮的狡黠,此时人委屈地皱成一团,眼睛也漾着小兽般的警惕,黑白分明的眼珠望过来,直看到人心里去。 祝江临被她这么拘在眼里,心里好笑,他这岌岌可危的信任值怕是就勉强剩了个底,还得是薄如蝉翼的那么一片,这小丫头盯她跟盯狼似的,半点不掩饰。 江在水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要给他一个白眼:还底呢,祝公子想的倒是美,没跌下负值就已经是看在“神兽”这个名号的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