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江在水并没有觉得多么惊讶。 这一年又是龙又是凤凰的,她已经有了一颗处变不惊的心脏。 江在水起身,轻车熟路地抽了几张隔音符贴好,又回桌前落座。 桌上的果茶是冰镇过的,夏日暑热,水珠凝结在杯壁上,聚成颗,聚成股,趁着主人没注意,“咻”的流了下来。 “你见到白泽了?”江在水问。 游与明摇头:“没有。我猜测,白泽现如今就算还活着,也一定是命不久矣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怎么会?”江在水脱口而出。 话出口,她也意识到这问题的可笑。 就在一年前,她还在质疑龙的存在性呢。怎么不过见了两只神兽,就下意识的觉得白泽也会化作人形待在人世间某个角落了? 游与明看她像是想明白了,便继续道:“这两天你和祝江临一起跟着白乌安,我就自己在雍都转了转。” 当然,口口声声要“看戏”的风袭玉也紧随其后。 “……他们真是没别的理由了。”江在水有些无语。 看戏看戏,问什么都是看戏,堂堂天地神兽,连借口都不好好编! 游与明无声笑了笑:“也没准他们真是把人间诸事当戏看。” 江在水撇了撇嘴。 “不过。”游与明道:“风袭玉这次倒是帮了我挺大的忙。” 时间倒回一日前,江在水与自家师父重逢那天。 雾绡阁。 江在水前脚刚进了雾绡阁,游与明后脚就从金平大街路过。 她从前一日与江在水分开后,先去了青风医馆,亮了身份,向伙计打听过城内的基本信息——皇帝有几个孩子、分别是谁啊,丞相与国师的关系啊,京城逸闻啊,诸如此类。 而后答应伙计过两日会去坐诊,离了医馆,基本走过一遍雍都,在心里落了个大概地图。 一日的功夫,她大致看了一遍雍都城的城楼街巷,便又上了金平街,打算找个茶馆听戏,顺便探探百姓的口风。 风袭玉就跟在她身侧跑前跑后,也不嫌累,饶有趣味地左看右看,时不时扯上两句对城市规划的见解。 “你的说话风格,让我想起一个人。”游与明听了快一天他的小故事,耳根子快起茧了,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谁啊?”风袭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像别人“这种话,不满地揣起手。 游与明淡道:“南梧公,代表作《拾岁游记》,不知风老板可曾耳闻。” 风袭玉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扭在了一起,像是戏曲里小姐听到如意郎君痛哭“我爱得始终是你”,又像是江在水听到自己七岁时的矫情文学被朗读。 他沉默了一炷香,刚打算开口混过去,不巧恰时行至雾绡阁的木窗前,一不小心就闻到了一股龙味。 凤凰大人鼻子一皱,嫌弃地丧起脸,转过头正要说话,就眼睁睁看见个灰衣小子直愣愣地撞进了游与明怀里。 风袭玉:“……” 他伸手揪住人家领子就把人家提溜了起来。 边提溜边骂骂咧咧,试图通过此法遮掩自己方才的心虚气短:“走路不长眼啊!无头苍蝇吗就乱撞!要是把我们家小大夫撞坏了……” 他话音戛然而止。 倒不是因为这“小子”长了张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俏脸,也不全是因为游与明跺了他一脚。 更是因为…… 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身上,有一种很浅很浅的、白泽神兽的气息。 风袭玉眉头蹙了起来。 游与明见他把人放下了,也没管他傻愣着作甚,把他推到了一旁,稍稍俯下身对那人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性子急,你没事吧?” 那人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 游与明看她样貌不过十三四岁,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明显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身上穿的却是粗布麻衣,脖颈娇嫩的皮肤已经被蹭红了一块儿。 像是穿了下人衣服偷跑出来的哪家小姐。 她不想给自己惹事,起身就打算离开。 风袭玉却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传音道:「小大夫,她身上有白泽气息,和她套个近乎。」 游与明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直起腰,状似抬眼看了看四周,温和一笑。 “这四下人多,不好说话。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到旁边的茶馆一坐?” 说是这么说,这小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