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上不分开,实际上这么年轻,要不了几年,便会各自在身边有相好吧。
那时候再和离也不迟。
这段日子,好像与前世隔得太久,她几乎忘记了那些伤痛的回忆。
福嘉松开手里的话本,让白禾收拾东西,她打算去行宫住几天。
那座行宫,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招待过那么多人,寒冬腊月里显得十分萧索。
白禾按她嘱咐,收拾了不少东西来,见福嘉很是有常住的意思,意外道:“殿下不是要在这儿过年吧。”
福嘉笑着指挥人搭木架子,挂秋千。
白禾说得对,她做惯了秋千,很喜欢,活人何苦要和死的物件儿过不去。
“是打算住一阵子。”秋千做好了,她坐上去试试,觉得还不错。
白禾将房内炭火烧起来,又暖了床,见福嘉还在外面干坐着走神,心疼道:“殿下别吹冷风,仔细旧疾又犯了。”
福嘉不听她的,她脚尖轻轻点地,荡得越来越高。
她荡到高处,往山上远眺,却看见远处的一座佛塔。
草木凋零,佛塔矗立的突兀。
福嘉目力不算突出,但是只这一眼,她心头一动,在佛塔中模糊的黑影子里,确认自己看到了什么。
双脚踩回地面,福嘉的心乱了,她扶着秋千的绳索站起来,低着头钻回到小屋子中。
白禾正给她挂衣裳,见她进来了,很奇怪地看着她。
福嘉绕进屏风,在榻边喝了一口凉茶。
床榻收拾的很干净,她躺上去。
回到这里,她本是想寻找前世的压迫感,可是这里还没有那么沧桑,原本苦闷的回忆,也被很多其他的东西冲淡。
痛苦的事,她好了伤疤忘了痛,倒是想起来兰烽中了蛊之后,被她撩拨的窘迫。
哦对,为了给他解蛊,他还放了心头血。
离开一个人,就更多会想到他的好,仅仅是这样吧?
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都这样了,她自私自利,本应该让他失望至极,都闹的这样难看了,兰烽为什么还要来偷看她。
还是说她想多了,这只是巧合吗?
兰烽凭着梦里的记忆,真的寻到了这座在山头的佛塔。
塔中香火稀薄,他不懂礼节,礼貌给老和尚塞了些银钱:“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老和尚笑着引他向上,道:“这塔还未到年纪,檀越来的真早。”
兰烽爬了两层,再回头,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爬到塔顶,那种熟悉感越发强烈。
近乎寻回一种久违的习惯,他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的身影。
她在晃动,她坐在秋千上。
隔的实在太远了,但是兰烽还是有种感觉,那个人也看见了他。
等他再想看清,小小的身影已经跑回房中。
太熟悉了,兰烽揉着额角,梦中的细节被不断扩大,更像是奔涌而出的回忆,他好像用这样的视角,看了她很多年,很多眼。
会不会,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
兰烽站在塔上,迎着刺骨的寒风,出了冷汗,又被吹干。
或许他真的像那样,活了一辈子。
然后上苍眷顾,给了他新的机会。
他冥思了片刻,刹那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为什么在现实中,从很早开始,一切都与梦境中不同。
仔细想来,从他被选为驸马开始,到对曹皇后和大皇子请君入瓮,每一步的改变,都有一个主导人。
那就是福嘉。
有没有可能,这样的梦境,不仅他有,福嘉也有。
所以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心思沉重,步步为营,只是为了改变梦境中的悲剧。
所以她在弟弟登基之后,仍旧惧怕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李墨砚,不敢放下权利,松懈一丝一毫。
兰烽冷静下来,脑中从未有过的清晰。她真的喜欢曹暄鹤吗?未必,她只是想利用他,对他,对自己,她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容不下一点感情用事。
在往前想,因为他在梦境中的身份并不光彩,她才会在最开始,利诱他失败后诧异不已。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