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
压根不知道怎么走到家的,只知道一进门,今年应该是6岁的小丫头正在15岁的颖……大丫头怀里哇哇大哭,13岁的二丫头在扫地,簸箕里全是玻璃渣。
“妈。”一把抱起小丫头的大丫头满脸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哎!哎!”董琴南眼都不眨地看着小了三十岁的三姐妹,怎么看都看不够。
还是默不吭声的二丫头递了方手捏子过来,她才回神,赶忙伸出双手接过来,余光看到捏在手里的离婚证,头脑里一片空白。
“离婚”这两个字,自打02年电视里演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后,就反复出现在刚念初一的小丫头嘴里,再等到03年二丫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二丫头也开始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后来是大丫头……
二十年来,姐妹仨人提了没有千次也有百次。
可她呢,哪怕通过安嘉和知道了原来打老婆也是犯法的,后来又慢慢听说了“家暴”这个词儿,知道了16年的时候政府还给反家暴立了法……
却始终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要不是去年小丫头出事,她或许会把头扎在沙子里,嘴硬一辈子……
恨不得再给自己俩嘴巴,又怕吓着三姐妹。
董琴南深吸了一口气,正寻思着该怎么把爹妈离婚这事儿缓缓地告诉给她们知道,门外传来一叠声的“大姐”。
下意识地哎了一声,董琴南扭头看过去,就见年轻了三十岁差点没认出来的建国一个急刹车,紧跟着穿着工作服的弟妹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大姐!”秦红霞一把拽住董琴南,“你跟大姐夫离婚了?”
董琴南恍然。
红霞的大堂哥复员回来就被分配到民政局给局长开车,刚才好像还跟自己打了个招呼,但她当时云里雾里半梦半醒的压根没顾得上。
刚想让红霞帮自己带个不是,秦红霞已经注意到了她额头上青紫绿黯的伤和充血的半边面孔。
眉头倒竖:“大姐,程老二又打你了?”
“没事没事。”董琴南拿手捏子捂了脸。
“这个宗……”秦红霞话音未落,也意识到当着小人们的面,把话咽了下去,余光就瞥到了董琴南手里的小绿本本。
“这是离婚证?”一把夺了过来。
已经愣住了的二丫头也凑到小舅妈身边看。
只看了一眼,就又愣住了,随即深深地盯着董琴南。
“嘶!大姐,三个外甥女全归了你?”秦红霞倒吸口凉气,只是压根不等董琴南回应,就质疑道,“每个月六十块钱的抚养费,五号送交……大姐,大姐……不是,程老二能拿得出来?”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拿钱。”董琴南扯了扯嘴角,扯出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
离婚财产协议书是民政局的同志们帮忙拟的。
听说程法松现在是开发区化肥厂的零时工,每月工资一百二,当即要求他拿出一半做为她们母女四人的抚养费。
她没有作声。
她当时心心念念的只有离婚,什么抚养费,她想都没想过。
现在想来,当时程法松也没有吭声。
那几位好心的同志自然不会晓得,但醒过神来的董琴南心知肚明,他不作声不是默认,而是因为他压根不会掏这笔抚养费。
倒是没觉得怎么着,她本就没指望过程法松。
毕竟就他那点儿工资,还不够他自己抽喝赌钞票的。
算起来他们打从1977年结婚,到2023年起诉离婚的这46年里,除了刚结婚的头十一年他还算个人,可从88年小丫头出生后,他就再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反倒还要手心朝上朝她要钞票吃酒还赌债……
“大姐,你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啦!”一踢撑脚跟进来的董建国一听这话耳朵里直嗡嗡,凑过来看也是生平头一回见的离婚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子女安排这一栏。
秦红霞已经看到财产处理这栏了。
白纸蓝字地写着彩电、冰箱、横机、洋机、自行车、电风扇、自己衣物、孩子衣物都归女方所有。
秦红霞就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董建国看没看完,把离婚证拍回董琴南手里:“大姐,我跟建国是接到我哥电话偷跑出来的,这样,我俩先回去上班,等晚上下班了再过来商量商量你下一步该怎么走。另外我再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零活先干着……”
“那你们快回去。”董琴南一听这话赶忙催他们走,又嘱咐他们,“路上注意安全,跟娘说一声,来家吃饭……”
“那成。”秦红霞就从小坤包里摸出五块钱塞给董琴南,“大姐给我做条鱼,红烧的。”
董琴南捏着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的“巫峡口”没有推辞,把来去一阵风的弟弟弟妹送出门。
董建国蹬在二八大杠上还要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