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寻出一条道来。手下鲜血淋淋,却是不停歇,仿佛没有知觉般。
“你便是接连挖个三天三夜,也是出不去的。”姜桐出声阻止。
旧石挖开,新土落下,循而复始。莫说三天三夜,就算他们四人一起挖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找到坑道口。找到又如何,泥石砸下,这坑道里面早就坍陷了。
识秋手下一滞,涨红的双目浮上几分不知所措。
“地面无路,地下也被堵死……”识冬忧心忡忡,望了下周围山峰:“难不成,真要一步一步爬出去……”
群山连绵,峰峦叠嶂。要想翻过对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顶多耗费些时日和体力。她咬咬牙,差不多能坚持下去。
可……
识冬看着眼前瘦削单薄的女子,一阵轻风过,感觉都被吹倒。她着实担心姜娘子的身体,本就虚弱,还有伤在身,哪能受得了这种颠簸劳累。即使有少主在旁相助,翻了这山,恐怕也会去了半条命。
她久久盯着身前女子,眉羽拢定,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姜桐不知识冬心中生出的莫名之想法。她顺着声往山上轻瞟两眼,若无其事道:“来时从地下钻,返回往山上爬。二者都是四肢并用,路险曲折。倒也无甚差别。”
话说得轻轻松松,乍听似一副言之有理。识冬心神恍惚,随着声音自觉点头。待察觉到不对劲时,旁边却突然刺入一道反驳之声。
“无差?”识秋心里憋着气,耐不住性子快声道:“一上一下,绵延山路和地底短道怎可相比。姜娘子可知二者之差,光是这其中耗费的时日便不知翻了多少。倘若真翻了这山,只怕人也翻出沣县了。”
“几座山头而已,怎会翻出沣县。”识冬不满对上,受不了识秋话中夸张之意。
你言我语间,两人争执欲起。可话到嘴边,又不敢真的吵开。嘴皮子紧紧闭上,生怕打破现有的一片“静寂之音”。只眼中带刺,暗中较着劲。
姜桐转过身,摇头自言:“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听着这无故感叹,二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封公子被人坑到此处,该不会……就此认命,灰溜溜地翻出沣县?”姜桐调头,将话送到了一旁异常安静之人的身上。
“诚如姜娘子所见,现今被坑已是事实。前路被堵,地道被埋。被困亦成定局不可改。这般形势,想不认命也是难……”
封直冷静言诉,话里间承认了现下处境之难。此番作势,令旁边摸不着头脑的二人再蒙上一层雾水,猜不准自家少主语下是何意。
姜桐小作惊讶,但维持不过片刻便收了回去。神色自敛,收放自如。或者说,舒长的秀眉,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起伏波动。
认命?非也!
平静的空山,只不过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定局不可改,新局重又开。一切回到原点,主导在握,再从中识势取势。这对封公子来说,又有何难?”
封直轻抬眸光,目下浓墨往四周散开。姜桐避过空中针芒,从容再道:“其实依封公子的能力,倒也不必费心求势。强武冲击之下,小小茧缚而已,封公子只需动一动手指头,便能将其戳破。”
“承蒙姜娘子看重,鄙人不胜惶恐。”封直淡淡应下,眉宇之间墨色渐渐加重:“不过,姜娘子才智过人。有你这番断言,此下之难,某必当全力赴之。”
两人言语来往间,寻常之谈,竟是少见的平和氛围。可这层“平和”,在这二人之间,像是镀上了一层无形围墙。虽然看得见,却是进不去,猜不透,叫人不得其解。
识秋识冬蒙头疑思,不晓得这其中打得什么暗语。
姜桐浅笑置之,未作回应。
她不清楚封直昨日所做之事,暗中筹划到哪番。与恶匪头子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番威逼利诱。花家村或是李家庄,盘踞在内的,这些个恶匪一夜之间自相残杀。反正这其中所有,大都在他控制之下。
至于被闵良之诓骗来此?这话也不尽然。
依照封直傲然脾性,根本就不会多看这些恶匪一眼。闵良之是否曲意迎逢,坑道是真是假他都不在乎。
明明已经出手解决了这群恶匪,为何还执意来此。其实一切有如她前头所言,大发善心?救人?是了。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心底居然还藏着一份善知。
封直心甘情愿来到此处,他所在乎的,其根本,是李家庄村民之安危。从坑道口出来那一瞬间的反应可见知,此意不得作假。
可显然,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恶匪之凶残。而封直也未料到,这方天地中的惨烈之象……李家庄内的村民竟然真的被屠戮殆尽!
原本待封直确认无伤大碍后,便会离开,绝不会再插手县衙与山匪之间的争斗。可偏偏闵良之要触这“霉头”,不仅骗了他,还企图以这种方式将他们一起埋葬。
此歹毒之心,这等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