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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满是冷汗,指头绷紧,尝试扣拉恶鬼环绕在腰间的手臂,顾幼芝脊骨之中,像是有根鞭子在拉扯,酸痛难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样下去也是折磨。她一不做二不休,调动全身灵气,灵气快速汇集在丹田,她竟是要自爆。
那恶鬼闲适的表情荡然无存,青色眼眸中爆发盛怒,按住她的腹部,“你这般不愿见我?”
顾幼芝能感受到那恶鬼语气不对,她觉得很费解。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见面还是这种阴森场景,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但她张嘴,就被涌入的黑雾堵住喉口,根本说不出话,她也就放弃逞口舌之争,捏住恶鬼放在她丹田上的手,却不是为了挪开它,而是用力攥紧,确保这只手的主人无法离开。
强烈的惊恐令她出了很多汗,那恶鬼手部骨节分明,却怎么也抓不稳,她便捏住他的大拇指,强硬的将手指挤入他指缝之间,手指用力到发白。
那恶鬼突然就没了动作,黑雾中传出的咒骂声全都消失,四周寂静到荒芜,这种寂静令人心慌,顾幼芝加大了汇集灵气的速度,只想着快点脱离这种无能为力的境地。
也就在这时,她耳旁传来轻笑,全身的感觉随着这声笑一点点恢复,先是触感,再是嗅觉,舌尖尝到口中黑雾的味道,却是莫名的甜涩,混着后劲十足的苦,这古怪的味道令她难以忍受。
“沅沅,你还想再杀我一次。”语气死寂。
困住她的恶鬼站起来,她顺势滑落在地上,两人的高低差,让顾幼芝和恶鬼五指相扣的手,悬在半空,她却无暇顾及,只是俯在地上,口水随着黑雾的涌出而流出,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之离去,但尽管这样,她还是没有松手。
“杀你……”顾幼芝一只胳膊撑在地上,有些虚弱,“你又说什么话,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何谈再次?”
她睁开双眼,面前依旧是大红桌椅,恶鬼衣角盖住靴子,此时正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冷和怨。
她半分也没有收敛,“你连……连自己的道侣,都守不住啊。”
杀人诛心,这一招还是跟那黑心妖主学来的。
体内灵气已经凝聚到了一个度,马上就要炸开,顾幼芝撑着膝盖站起来,猛地走进一步,勾起唇角笑了下:“你家夫人,定然懒得看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这么像吗?”
恶鬼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嘴硬可骗不了本君。”
谁嘴硬?
“……”她不愿在与其纠缠,灵气急速压缩,那恶鬼没有阻止,只听轰的一声,泼天的灵气炸开,整个世界被一片白茫笼罩,咔咔咔的开始破碎。
剧烈的疼痛袭来,顾幼芝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全身仿佛还残留着肢体被灵气撕裂的疼痛,每走一步,那痛感就浮现一分,顾幼芝瘸着脚,猛地把窗户一开,明媚的天光照拂在脸上,她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不少。
那恶鬼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侵入梦境入侵神识?何况五百年前的恶鬼坡一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这恶鬼是个变故。
她忧愁的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变故了啊。
不喜欢变故的顾幼芝,却一连几天都梦见了恶鬼,恶鬼像是执着于让顾幼芝承认两人的关系,每次进去都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喜袍,顾幼芝看见的时候,都是转身就走。
看着那张和祁问川如出一辙的脸,只觉得麻烦,好麻烦。
那恶鬼当真懂她的喜好,为她编织了临洲的江雪、峰谷的朝霞、芦莲湾的春莲……江沅喜欢的东西,他好像都知道。
“你腿不能行,本君便希望在梦中,为你消解一些孤寂。”那恶鬼曾说。
可她哪里需要消解孤寂?她如今拥有的一切,就算是平静毫无波澜的生活,便是她所求。她有钱有闲,自得其乐,完全不需要有只鬼天天烦她。
“你如此作为,实在是做给瞎子看。”顾幼芝冷笑一声,当场自爆。有一就有二,之后只要进入梦中,见到恶鬼,顾幼芝当场就是自爆结束。
直到第三次自爆时,恶鬼拉住她的手:“沅沅,你赢了。”
顾幼芝不明所以,之后两日她再也没有入梦,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直到她在自己的手上,发现了宛如蜘蛛网般的,黑色的纹裂。
顾幼芝瞪大眼睛:这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