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二日,顾幼芝见到祁问川,他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穿着一身雪白衣裳,俯瞰整个五华宗,昨日手臂上的伤口被掩盖。
可即使如此,昨夜映入她眼帘的场景,却时刻徘徊在脑海中,难以忘怀。
顾幼芝走过去,“您……状态不对。”
“不妨事。”祁问川说。
可不安层层叠叠的压来,她昨夜一直没睡,她根本睡不着,祁问川莫名其妙的受伤,实在太反常了,这与话本背道而驰。
在话本之中,祁问川可以和妖主魔主斗个平分秋水,三人谁都不能伤谁。
“剑主,你……”
“不要担心。”祁问川道。
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应该只是剧情的一次小差错,是一个bug。
尽管这般想着,顾幼芝一天都没有将目光从祁问川身上移开。
顾幼芝坐在旁边喝水的时候,祁问川在擦剑。
他擦剑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食指扶住剑的背部,先从开刃的部位开始擦,然后一点点往上,然后挪开食指,将整个剑面都擦得十分亮眼。
这是祁问川年少之时的习惯,如今一直维持。
“帮我取一件东西。”祁问川说。
顾幼芝点了点头。
她推开祁问川的房间,入目就是一张雕花大床,只在上面放了个埔团,屋子左边放了个材质特别的剑架。
其余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一片。
冷清。
顾幼芝眉头拧了起来,出来后将那剑架放在祁问川身前,起身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找了几床被褥和一些家具,往祁问川的屋内走去。
等祁问川过去,便发现自己屋子,已经换了个模样。
桌椅板凳、茶壶花瓶、屏风香炉……应有尽有。
“这样住着都会舒服不少。”顾幼芝笑。
祁问川眼睫很快的动了下,“三日后就是浮屠境开。”
“还可以住三日。”顾幼芝笑盈盈的。
祁问川盯着那张笑脸,“可以。”
传讯玉佩闪烁光晕,祁问川看过去,顾幼芝还在查看屋内缺什么东西。
“不接?”
顾幼芝摇头,“是一个找我借钱的人,我没钱借的。”
祁问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等这间屋子完全好了之后,顾幼芝目光落在祁问川的那把剑上,“这把剑的剑穗这么旧了,您没有想过换一个?”
“它喜欢。”
顾幼芝愣了下,目光落在那把寒光凌厉的剑上,没在说话。
那剑穗其实很丑,是一朵不成形的雪莲花,一开始做的时候手笨,乍一看倒是成了一张饼。
顾幼芝不再看它,好似并未受到影响。
这是在天水一榭的第四日,祁争至今也没有消息,顾幼芝依旧收到颜鸾河的嘲讽。
“还说祁争要娶你,把你能的。”
“顾幼芝,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他。”
“我看他连见都不想见你。”
“……”
顾幼芝到现在,已经不会打开传讯玉佩。
到了傍晚,顾幼芝会喝酒,用白玉小杯斟满,很轻的舔一口,初次尝试滋味后,才会抿唇,再一口喝下。
因为酒不烈,顶多算是微醺,天边夕阳含羞带娇,隐没进入群山之中。
祁问川在不远处的山峰挥剑,正好在天水一榭的正前方,顾幼芝可以看个全程,她有时候其实会恍惚,仿佛面前挥剑的是年少的祁问川。
剑主和年少之时一样,修行从不懈怠,即使他如今已成为无上剑主,依旧还是会这般直到月上中天。
自律严苛。
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她的干涉,也依旧能够成为修真界的一方巨头。
她执行任务,私自闯入他人的人生,真的对吗?
这样想其实挺无语,自己明明得了那么多好处,才来思考这个问题。
再淡的酒,喝多了也会醉。
她闭上眼睛,仰躺在地上,星星很亮,四周好像都在退去,她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白衣身影踏空而来,白衣飘飘,是月下仙人。
那人俯下身子,用手擦过她额角的细汗,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先是顾道友,后是幼芝,最后是阿沅。
“阿沅,起来,地上凉。”
顾幼芝挥手,不想回答。
耳中传来很轻的叹气声,“会生病。”
她没能回答,只全当是一场梦。
她陷入沉睡,祁问川将她拥入怀中,她的手无意识的抵着祁问川的胸膛。
祁问川感受着女人身上的热度,脑中传来极其剧烈的疼痛。
脑海中一直有声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