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与叶珩之对视一眼。
“跑!”
“去山顶!”
叶珩之先一步祭出飞剑,云筝跟着一起跳上来,她上来时还不忘随手将早已吓傻的雪鸢抓住,将它一把塞进了叶珩之的怀里。
飞剑在落石间穿梭,紧贴着崖面向上飞去,很快就要来到山顶。
此刻云筝才明白,为何启量道人要让他们上雪山。
白茫茫的雪山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漩涡,这漩涡里的灵力波动平缓稳定,与这秘境中的灵力完全不同,那里分明是秘境通往外界的出口。
启量道人要他们上山,是为了将他们带出秘境。
耳边风声呼啸,讲话声都被风声吞没,云筝拍了拍叶珩之的肩膀,指向那金色漩涡,叶珩之点头,御剑朝着那漩涡而去。
然而,下一刻,雪山周围的灵力屏障突然破碎,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杀意,沿着山体朝两人追逐而来。
“小心!”
云筝出声提醒,叶珩之御剑向旁偏去,一道锐利的黑色疾风与他们擦身而过,带起的强烈气流将两人的弟子服下摆卷扯撕碎。
那黑色风刃没有得逞,直直迎面撞上落石,当即便将巨大的岩石从当中劈成两半。
云筝回头看向身后,无数道黑色疾风在他们身后追逐而来,她回头贴近叶珩之的耳边。
“你只管往出口飞,后面那些交给我!”
叶珩之没有迟疑,重重点了下头。
“师姐小心。”
云筝转身朝向那团黑色旋风,疾风所过之处如利刃刀割,原本就不稳定的山体开始加速崩裂。
她自袖中掏出一张符箓,兀自笑了,那笑容不过一瞬,很快结成了寒冰,变成了无名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
下一刻。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
强烈的爆炸气波冲击着秘境的每个角落,草木鸟兽无一幸免,山川河流皆被荡平。
河岸边的那间茅草屋自然也在爆炸气流中倒塌,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倒塌的废屋旁,冷眼看向雪山的方向。
原本巍峨壮丽的雪山此刻已经被夷为平地。
片刻后,白衣女子收回目光,微微垂头,面上若有所思。
启量道人羽化前残留的神识在她身旁幻化出淡淡的人影。
他看了一眼远方,又将目光落回到了白衣女子身上。
“他们逃出去了,这是天意如此。”
白衣女子闻言轻笑,她勾起唇角,脸上却只有讥讽嘲弄。
“呵,天意?不过是侥幸而已。”
启量道人表情突然变得肃穆。
“许多事情早已有定数,你不该逆天而为。”
“是天意不该与我相悖!”
白衣女子厉声打断启量道人的话,眼底隐隐透出一丝殷红。
启量道人低叹一声,解释道:“我从未后悔帮你,我只是不愿你……”
白衣女子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又是满目清明,她淡淡道:“当初多谢你,若有来生,我必报答。”
不等启量道人回答,她身形瞬间闪动,化成一道白光很快消失不见。
启闻道人的影像一点点变浅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风中只剩下他隐约的低低的叹息。
“太华,今日你能来送我,我已满足,若有来生,我只希望你好……”
-
绝山镇,八方客栈。
云筝头戴斗笠,用黑色方巾掩了面容,在门口角落四下观察了一圈,才缓缓踏步走进客栈。
店小二满脸笑容,刚一看到她,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云筝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下,换了一副低哑嗓音,吩咐道:“来间上房,位置清净点,不要太吵。”
店小二连忙应声,朝柜台吆喝道:“二楼一间上房,客官请随我来。”
云筝迈步跟在店小二身后,刚踏上楼梯台阶便停了脚步,突然回头看向客栈大堂。
客栈楼下是吃饭的地方,大堂里摆了七八张木桌,这会儿不是饭点,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个散客,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都在专心饮酒,只除了西北角那桌客人。
那张桌子围坐着三个人,三人全都身着暗色斗篷,身材高低胖瘦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的面容都掩在宽大兜帽中,看不清五官容貌,也分不出是男是女。
从云筝进入客栈起,便总觉得有几道不友善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装作不在意跟着小二上楼,楼梯地势高,若有人想要刻意监视她,就一定要向上抬头,她突然看过去,这人必定来不及掩饰。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三个人正对上了她的目光,只可惜他们兜帽下还有面巾将下半张脸遮住,她依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