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疾风吹散在空中。
火焰的温暖带来片刻的安心,只是这火光仅能照亮他们周围的一小块区域,更远处的黑暗则无暇顾及,若是有更亮的照明物就好了。
云筝想起那颗夜明珠,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也不知它最后掉到了哪里,要是同他们一样也卷进了这秘境之中那倒还好,若是夜明珠留在了寒潭下,无论如何她是不愿意再去挑战一次螭龙的。
叶珩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小铁锅和水壶,他将铁锅装好水架在篝火上烧开,拿出两块压得极硬的干粮掰成小块,将干粮丢进水中,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肉干分成两份,将大份的肉干撕成细条也煮进了锅中。
在等待肉汤做好的间隙,他又找出了两幅碗筷,分别摆放在了自己和云筝的面前,整套动作十分自然,娴熟地让人惊叹,不禁让人怀疑他修行之前究竟以何为生。
在云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若无其事地做完这一切后,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因我向来不大喜欢辟谷,所以总会随身带着吃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派上用场。若师姐不嫌弃,还请试试我的手艺。”
云筝正欲婉拒,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响声。
叶珩之眼中露出浅浅笑意,不等她开口,已经伸手拿走碗筷,盛好满满一碗肉汤递了过来。
撕成细条的肉干被煮过后,肉香味越发浓郁,那干粮原是晒干压好的麦饼,这会儿吸了肉汤汁水泡发成满满一碗,看起来格外诱人。
她从叶珩之手中接过装满泡饼的碗,还在犹豫迟疑的时候,叶珩之很快给自己也盛好了一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看叶珩之吃得香甜,云筝忍不住跟着咽了下口水。
从离开万剑峰后,她还没有吃过东西。虽然修行之人早已习惯辟谷,但此行状况百出,她早已十分疲累,这会儿看到热气腾腾的泡饼,着实很难拒绝。
云筝端起碗也吃了起来,被煮过的肉干不再发硬难嚼,吸满肉汤的麦饼依然韧性十足,一碗泡饼下肚,五脏六腑都被肉汤的热气熨帖。
两人将锅中的泡饼全部分食完后,叶珩之拿出刚刚分好的小份肉干,喂起了雪鸢。
不知为何,那雪鸢在他身边总是十分乖巧听话,完全看不出它先前曾一头将茅草屋撞塌。
雪鸢一路上都待在叶珩之的肩膀上,大概是因为鸟类都惧怕火焰,他们燃起篝火后,雪鸢便从叶珩之的肩膀上离开,在一旁挑了块石头,站在上面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闻到肉干的香气,雪鸢蹦跳了几下来到叶珩之身边,从他手中一下一下叼着肉干,一人一鸟分外和谐。
云筝忍不住腹诽,若是启量道人看到这一幕,大约又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离开时启量道人千叮万嘱,让他们沿途多抓些鱼。他说这鸢只爱吃鱼,除了活鱼外别的东西一概不吃,先前它大发脾气也是因为启量道人没有钓到鱼喂它,没想到到了叶珩之这里,雪鸢竟也不挑食了,别说活鱼了,便是肉干它也吃得津津有味。
篝火摇曳,叶珩之侧过头喂雪鸢,半张脸落在阴影之中,云筝想起了他那半人半妖的血脉。
大约是火光太过温暖,她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她想要知道叶珩之的过去。
“你从前也曾养过鸢吗?雪鸢看起来很喜欢你。”
她往火中添了一些干柴,火苗猛地向上窜出一截,一点零散火星朝着雪鸢的方向飘落,雪鸢扑了下翅膀跳开,眼睛却仍盯着叶珩之手中的肉干。
叶珩之探出身去,将剩余的肉干轻轻放在地上,雪鸢谨慎地看了一眼篝火的方向,迅速叼起肉干飞回到刚才的石头上站着,继续专心致志地吃起来。
云筝手中的枯枝被叶珩之伸手拿走,他从篝火中拨出几块干柴,原本嚣张的火焰又安静了下去。
“我幼年时曾被修士收养在渔家长大,每日和鱼鹰同吃同住,大概是这个原因雪鸢才会愿意跟我亲近。”
他略显清瘦的侧脸被火光映出光晕,两人并肩而坐,云筝几乎能看到他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她支起膝盖,将尖尖的下巴搭在手臂上,浓密的睫毛悄然垂下。
“收养?那你的父母呢?”
叶珩之面色如常,声音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