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此时的想法,席文栋在找她之前也曾有过,毕竟晁将军可谓声名在外,忠厚担当。
他将自己纠结的想法表达出来,“晁将军若是知道,怕都要充公。以后…以后…”
未竟之意,裴姝瞬时意会。她知道,席文栋想了这许多,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一条直线,也从不会照本宣科,如今许多事都和原本的不一样。
未来会是怎样的一条路谁也看不清。
总不能现在过去问兄长,你将来造不造反吧。
褪去了刚拿到《革金》后的震荡愤懑,冷静下来后,裴姝只觉得太平日子就很好,只要一切平安,圣上不昏聩。
也许抓到问心生,这个总是四处点火的组织…也许就能实现。
裴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无奈道:“若是给了晁将军,能换得边疆平安,那也是好的。只怕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后还是落到了县尉手中。”虽说如今表面上一干人等皆是暗流涌动,但凡事事先防御,对此人人品暂且存疑。
“其他的事,再议也不迟。”
她在席文栋手心写下“问心生”三个字,在他懵懂之际,提及道:“最近兄长查到了些许那边的消息,发现了很多。也许找出他们,世道就会太平一些。到时候,我们也就不再需要这些了,不是吗?”
裴姝的眼睛亮晶晶,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最朴素的殷切,世道太平。
从前想的种种预先操作,都带着空中楼阁的飘渺,是建立在海市蜃楼上的虚无。
于裴姝是如是,于席文栋更是如是。
即使他努力脚踏实地踏在这片土地上,仍算不上真心实意。毕竟,对他来说,这是他看过的小说,是他纸上见过的世事。
既然谈到这,席文栋也将他所知他所能分析的一并告诉了裴姝。读遍小说,其实他一直觉得最大的问题是燕安平的心理问题。
燕安平的母亲是女帝,自小上头有个哥哥,哥哥才德兼备,当为太子,所以他早早的就知道自己未来不必承担大任,向来随心所欲,潇洒任性。结果骤然一日兄长病故,母亲传位于己,事急从权,他当上了皇帝,可他从未认真学过制衡之术,帝王谋略,当然也是自小从不感兴趣。
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就要转变身份迎难而上。
可他制衡不了群臣,难免受人摆布,纵然手握着女帝留下的权利,也发挥不出它全部的力量。
鲁迅说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燕安平大约是生生变态了。
皇权于有些人,是责任是武器,于有些人,是枷锁是困境。对于生性潇洒风流的燕安平来说,是后者。
权势困住了他,如今的燕安平,敏感多疑,心胸狭窄,暴躁易怒,长于制衡。
说到底,是多年来德不配位的压抑,铸造了这样一位天子。
他生下的几位皇子,也未见明君之相。
如今朝堂上还并未奸佞当权,也许有人能防微杜渐,将一切乱源扼杀在苗头中。
这个人,会不会是裴致远,犹未可知。
他们两人有着共同的秘密,也都见识过这个王国的未来,终究还是能够站的稍微高些,看一看前因后果。
再说新冒出来的“问心生”,真是越查越吃惊。
当初秭权县朱家案中有他们,裴致远上报给陛下,结果发现京都之乱也有他们参与其中。
这个组织就像长在金国骨血之中蛆虫,附骨吸血,掘人根基,只待他日取而代之。
它不除,金国恐怕永无宁日。
讲到这个神秘的组织,席文栋捏了捏裴姝的手,
他可不想哪天回来,又见到她使用手册之后昏迷的样子,嘱咐道:“总之…你别轻举妄动。”
裴姝闻言,垂眉应诺。
硝洞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一段落,改进武器车可以换成使用量较小的火器,这样子他们所需要的材料就由裴姝那边的商行带来。
火器,小巧,防身,威力大。
有了它,要是再来几个那天的土匪,他也能一崩一个。
而且像这种小型实验性质的,不需要多少人,他一个就能承包掉大部分的工作,图纸和零件。
想到这,越发觉得是个好主意。
致力于从事这一行的小虾举起赞同票,也要参与其中。席文栋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只不过,
“那我们现在先给你上课。”席文栋满意的将准备许久的化学课本掏出来,递给了小虾。
席老师的补课时间,到。
看着如同天书一般的教材,小虾的眼神里透着一分迷茫二分震惊三分困惑四分不解。
“师傅,这是哪来的书?”小虾疑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内容。”
席文栋微笑脸,“就是因为你不知道呢,我才会来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