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洛泱泱心道:这半夜三更到她床前黑灯瞎火地磕几个头……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
再说,他是进来磕头的,自己怎么会梦见跟他……完了,不会是自己在梦中色心不改,又趁机轻薄了他吧?可那都是怎么操作的?他自磕他的头,难道她还能在梦中下了炕扑他身上啃?还是把他喊了过来,趁他不备就……咳咳……
那个小兔崽子,你说他大半夜着急过来磕什么头啊?上坟也没听说要掐着天不亮的点的呀!
洛泱泱脑子正乱呢,却听见东篱似乎还有话要禀。
“只是……”
“只是什么?”桑梓急得恨不能伸脚踹他。
东篱连忙道:“只是,姬公子出来后又在廊下守了一夜,直至平旦之时才离去……小人劝他先回去沐浴更衣,别累坏了身子,他并不肯……”
洛泱泱这下更凌乱了。从丑时到平旦,怎么也有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他守在外面干啥?顺自己被气疼了的小心肝吗?
你说他辗转作战了好几天,又马不停蹄地冒雨奔回来,赶紧洗洗睡了他不香吗……
完他娘的蛋了,这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姬靖兰疯了?
桑梓看见洛泱泱一脸崩溃的样子,感觉连了解郡主如自己也猜不透这是在想什么了。他偷偷使眼色将东篱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凑到洛泱泱跟前,一边帮她将衣服的袖子穿好,一边小心翼翼道:“郡主,我看哪,会不会是姬公子现在年长了,懂事了,终于幡然悔悟,明白郡主的一片苦心了……呵呵,您看这……”
洛泱泱默默地将自己的手臂又从袖子里褪了出来,躺下,拉上被子,讷讷道:“叫芃母来,给我把把脉……”
同一时间,东篱离开了洛泱泱的寝室没多久后,穿过几条走廊,上落几处楼梯,径直来到一间营房里。
室内,已经换上一身便服的姬靖兰半靠在榻上的书案边,手中翻着一本书。他两夜没阖眼,神色却并没有疲态。
“郡主醒了?”姬靖兰问道。
东篱走近前来道:“是的。郡主一醒来就问了姬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姬靖兰抬起眼皮道:“她……知道我来过?”
东篱摇了摇头,“郡主她并不知。是我们告诉她,才知道的。”
姬靖兰似乎松了口气,“她没问什么?”
“没问。”东篱再次摇头,“后来好像是因为太累,又躺下了。还命人去传了芃母。”
姬靖兰将书往案上一放,“你去吧。探听明白了芃母诊出郡主有何不适再来报我。”
东篱唯唯退下。
姬靖兰把身体放松,靠在枕上。这几日转战多个战场,前夜才伏击完赤熊直至天亮,昨夜又一夜未睡,他终究感觉有点累了。
可昨夜的事情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昨夜他虽然一路飞奔回来,可其实心中并没有打算要如何再面对洛泱泱,见了她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与从前有何不一样……
他只是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只越烧越旺,如何也浇不灭,灼得他胸口发痛,燎得他头晕脑胀。好像只有立刻回到她的身边,见到她,听见她说话,确认她还在他的世界里,确认她没有在任何一次奋不顾身或者被他刺痛中死去,这种灼烧才有可能缓解。
他本来的确只打算在她床前磕几个头便离开。可当她寝室里油灯的微光照见了她的脸,他胸口那团火却似乎并米有熄灭,反而愈发灼人了。
更何况,她还在梦中喊了他的名字……当他凑近听清楚了她所说的梦话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猛然一阵揪痛,痛得他僵在原地好一阵不能动作。他有冲动不惜吵醒她,当面向她澄清一切。他顾不得自己的双手和衣服还是湿的,过去捧着她的脸,轻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