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们能够够得着的线索,恐怕就只有这宋氏两兄弟了。”
袁铮道:“真正的宋知儒到底下落如何,我等已经在查。只是宋先生下山后第二天,他山上所住的房子就被山火烧没,很多线索都断了。至于那在大公子府中的‘宋先生’……”
洛泱泱接道:“他既然半生追随旧主遗孤,那定然是位忠贞不二的纯臣。一个纯臣,自然不可能对我这种敌我不明的人开金口。不过……他总要将往事告诉姬靖兰——他们两人都已到陵州多时,说不定早已私下接触。此事,定会有眉目。不过,眼下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断,还不能完全确认他的身份和图谋,我还得再想办法探清虚实才行。”
袁铮沉吟了一下,沉声道:“郡主,此间水深且浑,我们确实要追查下去吗?”
洛泱泱轻轻扣了扣桌面,“不深、不浑的水,我还不稀罕蹚。所谓‘拨乱世,反诸正’,说的不正是这样吗。”
袁铮颔首抱拳,干脆道:“是。”
洛泱泱又舒展眉目,看向袁铮道:“此事你办得扎实稳妥,我自有重赏。你连夜兼程赶回,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袁铮连忙谦让道:“使命必达,是属下的职责,也是属下的荣幸。岂敢再向郡主邀功讨赏?属下日夜赶路,不过是想早日回到陵州,护卫郡主左右。今日不得已在这南凤楼打扰郡主雅兴,郡主不怪罪已是开恩。”
洛泱泱笑道:“袁铮,我们之间不讲那些虚礼。我这儿正好厢房还有几个,你要是不嫌弃,也别回府了,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等晚上起来还可以陪我鉴赏一下这里的伶人新编的歌舞。”
袁铮连忙郑重跪拜道:“谢郡主之恩。可宿在这南凤楼,属下……”
洛泱泱哈哈一笑道:“知道你不好此道。也是,这要传出去,恐怕你手下的兄弟看你的眼神都变了。哎,不过你平日这么照顾他们,说不定有个把向你表白的。”洛泱泱把自己逗乐了,笑了一阵才道:“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歇着。”
袁铮略低下微微发红的脸道:“其实……属下斗胆,想请郡主早些回府,莫再流连此处……是为郡主安全考虑。”
洛泱泱轻笑一声,调侃道:“你是心疼你那些弟兄了?现在靖兰那边多派了人手,我逗留在外,他们的任务又重多了。这花楼,除了出入口和房顶有近卫布控,我身边也时时贴身有人傍着。只是他们都知趣得很,总有办法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什么时候该现身,什么时候该透明,切换得极其灵活。”
袁铮一愣,忙解释道:“岂敢?能够为郡主效命,哪怕披肝沥胆也在所不辞,岂敢贪懒懈怠。只是……郡主在此既然不为寻欢作乐,何必徒增好事之人的话柄?不如早日回府,府里的人照顾得还周到些。”
这里贴身护卫洛泱泱的都是袁铮的人,袁铮略一问便知这十几天自家郡主都没有宠幸任何面首,只是把该在府中处理的事搬到了这里来处理,左不过也是听听曲,看看舞蹈舞剑,行行令,下下棋……虽然每夜都有面首相陪过夜,但并未有亲密之举,郡主都是独自安歇的。
洛泱泱站起身来,踱步到房中浴池前,蹲下来逗弄一只养在旁边摆景处的几只小乌龟,“这好事之人啊,什么时候闲下来过?我后院一空,朝堂坊间各种猜测我病入膏肓、我修炼邪术、我改好女色……实在是聒噪。我这又开始卧花眠柳了,一干饶舌之人说不定反而才觉得太阳又从东边升起了,乖乖把嘴巴闭上。就算有不怕死的去父亲那里参两本,那也只是他们又把心安回肚子里的表现。只怕父亲和我那两个哥哥也会因此安心些。”
事实似乎的确如此。袁铮听罢,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