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身体累过了劲儿,还是勉强安了心,叶洛穿成国师半月有余,难得睡了个好觉,若非清晨被人叫了门,恐还要睡下去。
门外传来暗一的声音:“大人可还要活络筋骨?”
冬日严寒,院里雪花飘飘,唯室内能得顷刻温暖。
叶洛翻了个身,正想将脑袋藏进被子里,却蓦地想起一派肃正的北国将军。
纪斯年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的瞬间,叶洛一个激灵,朦胧睡眼一下子就精神了。
屋外的暗一久未听见声响,正准备屏息退下,就听屋里一阵噼里啪啦声。
叶洛从绊倒她的被褥中钻出来,手忙脚乱地理着鬓发,顺便扬声喊道:“这就来!”
“属下在院里等您。”暗一留下话,便主动退到院子里。
而宫漪得了他的示意,也赶紧招呼下人准备温水热帕,敲敲门,进去伺候大人洗漱穿衣。
往常的这个时候,叶洛都是不怎么说话的。
但今天不同,她竟主动跟宫漪说了话,随后又说:“我有点想吃街上的桃花酥了,你能去帮我买一份吗?就要城北的那一家。”
这话说得格外奇怪。
叶洛从来不是麻烦人的性子,何况是把要求提得这样细致。
而且城北的点心铺子合国师府正好在对角方位,这样一来一回,便是把马车赶得飞快,也要用上小半天时间。
而且买点心这种小事,如何用得到宫漪亲自去。
与其说是叶洛想吃东西了,倒不如说她……似乎是在支开宫漪。
宫漪先是一怔,很快便应声:“好,属下即刻便去,大人还要旁的吗?”
“不用了。”叶洛摇摇头,心里有些歉疚,但一想到昨夜里听来的话,总不好把她习武的事暴露在宫漪面前,实在无奈,便也不做声了。
宫漪本想伺候她用完早膳再出门,叶洛婉拒:“我还是想先吃桃花酥。”
“也好,属下快去快回,大人要是觉得饿了,随时叫厨房送吃的来便是。”
“好。”叶洛乖乖应下。
等把国师这边照料好,宫漪也不留久,给底下人交代一声,便出府去买桃花酥来。
然而,在宫漪出了国师府后,她却并没有直奔城北的铺子去。
她在国师府后门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拐角处披了斗篷的男人。
男人全身都笼在斗篷里,边角处露出的一点衣料,也全是灰扑扑的青色。
男人直奔宫漪而来,最后在她面前站定:“阿弥陀佛,宫施主。”
宫漪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而后便迫不及待问道:“上回劳烦大师卜卦的事可有结果了?关于那盲女位置……我常在大人身边伺候,实在无法分身调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大师。”
大师微微颔首,抬眼间,露出斗篷下的容貌。
只见藏在斗篷下的并非什么世外方丈,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小和尚周身气度平和,握在掌心里的串珠缓缓拨动,寒冬腊月,他亦只穿一双草鞋。
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却是无数大都人求见不得的青了方丈。
青了大师天生佛子身,本为渡化世人而生,只不知为何,四年前他突然关了寺门,从此不出佛院,不见信徒。
外界猜测无数,却无一人知晓实情。
青了会出现在国师府后门,则是因半月前受了宫漪委托,且那委托太过慎重,不宜叫底下僧弥代传,青了只好亲自走上一趟。
只可惜——
“阿弥陀佛,宫施主可能要失望了。”青了再念一声佛号。
宫漪一怔:“大师知道盲女还不能算出大人……”她自知失言,忙将后半句隐来去。
青了摇头:“紫澜国疆域辽远,百姓千千万,身患眼疾女子不知凡几,更有国师大人掩盖天机,赎贫僧无能为力。”
“不过宫施主若偏要追究一二,可往西北方向找,再多的,贫僧就不知了。”
西北……
正如青了所言,紫澜国疆域之大,只知道一个西北,想寻一人,也不过浪里淘沙。
宫漪便是早有准备,得了这个答案,也难掩心中失落。
她缓了缓神:“我明白了,劳烦大师。”
哪知青了又说:“贫僧不日将离开大都,西北西南尚不知去向,宫施主若有需要贫僧帮忙的,可交代于贫僧。”
意外之机叫宫漪很是惊喜了一番。
自从那日叶洛说出自己曾患眼疾后,宫漪就一直存着找到“真国师”的想法。
不论国师是否还打算回来,她作为贴身女侍,总要知晓主子所在才能安心。
若非她手下无人可用,又答应了国师始终守在国师府照应,宫漪都想自己去寻盲女了。
宫漪有心想叫青了帮忙留意盲女,可又实在不清楚那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