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一眼望去,不过是些关心之语,没什么不同,就是纸张稍厚了些,唐琬百思不得其解,等等,厚了些?
唐琬赶紧寻了平日裁纸的刀将纸张用特殊的手法裁开,果然,每张纸里都有一张薄如蝉翼洁白若雪的夹层。唐琬拿了纸走到香炉边熏染,果然,那纸上显出了唐瑜的字迹。
拿着熏好的纸重新走到书桌旁坐下,看着唐瑜的信,唐琬眉头越来越紧,手指也开始无意识摩挲桌面。
唐瑜信里交代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一个是他已与潮州同知取得联系,掌握了不少潮州知府贪污赈灾银两,防洪堤坝修筑偷工减料等罪状,这些罪行虽能让潮州知府下台,但他背后之人却可全身而退。
唐瑜想还江南官场一个清明,所以现在还不能检举潮州知府,委屈妹妹还要多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希望唐琬不要怪他。
还有之所以能跟同知联系如此顺利,也是因为唐琬那日出手相救的正是潮州同知家的姑娘,唐琬不仅救下了她还保住了那位姑娘的名声,那位大人十分感谢,得知唐瑜来意很果断地就把这些证据给了唐瑜。
唐琬想到那日过后整个潮州大街小巷议论的都是唐家大小姐力大无穷之类的话,那个姑娘反倒没人提及了,虽然唐琬十分不喜欢跟力大无穷这个词扯上联系,但想到因此保住了一位姑娘的名声甚至是性命,唐琬觉得还是很值的。
对于唐瑜的内疚,唐琬反倒没有什么感觉,唐家多是纯粹的文人,像唐瑜这般心机深重的在唐家反倒是个奇葩。
因此当年唐瑜暴露后,唐家针对他的未来还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最后,还是询问了唐瑜的意见,确定他确实对入朝为官更感兴趣之后,唐瑜的未来才彻底定下。
虽说唐瑜天生擅长朝堂的弯弯绕绕,但到底是唐家教出来的孩子,对待潮州知府这种不把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贪官,自是要把他赶下去的。
所以唐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而且京城说实话也很不错,反倒还因此确认了一件事情,当初提议把她送到京城来的,应该是唐瑜。
而且上京城来寻亲事怕也是个幌子,除了母亲,唐家其他人根本没打算把她嫁到京城来,应该还是要从白云书院中挑个弟子来给她做夫婿,确定了这一点,唐琬很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唐琬虽只参加了一次宴会,但京城规矩多,贵人也多,实在是拘谨的很。
唐瑜信中所提的另一件事,就是当今陛下的皇子皆已成年,夺嫡之争也越发激烈了。
唐家目前虽没有人入朝为官,但唐家尤其是祖父在天下文人心目中地位不同,到时那些心眼多的能住马蜂的皇子怕是要接触唐琬,让唐婉多加小心,别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骗了,也警醒着些,吃得喝得还有薰得香不要乱用,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唐琬将信点燃,看着火苗无情地吞噬掉信纸。
唐琬提笔给亲人每人回了一封信,表明自己一切安好,顺便将她这些日子新画的美人图拿出几幅,准备好后就安排人送回潮州去。
处理完一切,抛却那有些许沉重的念头,唐琬就打算去看看舅舅这次出海带回来的东西。
院子里,唐琬命人将箱子一一打开,挨个看去,有造型华美亮丽的珠宝首饰,还有一座半人高的夕阳钟。
唐琬看着那夕阳钟,想也没想就把夕阳钟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直到晴儿的惊呼声响起,唐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着周围震惊地望着她的下人,以及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夕阳钟。
唐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来一个神仙,给众人施个法让她们忘记这一切。
但唐琬闭眼再睁开,什么都没有,唐琬有些悻悻地放下了夕阳钟,僵硬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终于,唐琬受不了院子里有些古怪的气氛,也不管夕阳钟了,转身就向屋内跑去,她今天都不想出这个门了。
唐琬在屋子里愤愤地戳着抱枕,不免有些委屈,又是这样,只要她一不小心暴露了,除了家人以外,所有人都是这样震惊地看着她,仿佛她力气大了些,是个多么不应该的事情,身为女子,就该是娇弱可人,被人保护的类型,一旦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就是别人眼里的异类。
想到这里,唐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眼泪汹涌而出。
唐琬努力地抬起头,想把眼泪咽回去,可事与愿违,眼泪流地越发凶了。
周嬷嬷走了进来,看着唐琬哭得这么厉害,无声地叹了口气,抽出帕子,温柔地给唐琬擦着眼泪。
“嬷嬷。”看着周嬷嬷,唐琬越发觉得委屈,哽咽着想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能倔强固执地看着周嬷嬷,仿佛要寻找一个答案。
周嬷嬷看着唐琬的眼神,终是无声地败下阵来,也坐了下来,将唐琬抱在怀里,像唐琬小时候那样开始给唐琬讲故事。
讲得便是唐琬刚从陆彦嘴里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