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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是不是又乱花钱了。”
“没有,都是儿子挣来的。”苍秀见母亲稳稳拿住小铜炉,手也在上面轻轻摩挲,他脸上慢慢现出笑容来。
“师姐,一起吃些东西吧。”苍秀走向厨房,随即端来了几道小菜,笑着说,“师姐将就吃些,家里没什么好的。”
云夙雪忙说:“谢谢师弟了。”
吃完饭后,苍秀又给她备了床,她这间是客房,就在苍秀的隔壁,他母亲睡在东头,和他们隔了厨房和堂屋。
躺下后,云夙雪一直没有睡着,这次重生回来,看到了太多令她感触的事情,她想起当年苍云派一片繁荣的景象,苍、云两大家族的先人曾也荣耀生活于此,不曾想他们的子孙却贫穷潦倒。
第二天,云夙雪早早起了床,在院子里洗漱,院子里有从山上流下的清泉,正从竹筒里涓涓地往外流淌,她双手捧着清泉,洗了一把脸。
这水清凉,触上皮肤很是柔软,她虽是魂体,但稳固下来,状态和真人无异,水缸里倒映着她的面孔,和前世的她比起来,略略年轻了些。
她今天想在苍云派四处看看,恰好苍秀也走了过来,十分娴熟地用瓢舀了水倒在盆里,问她:“你洗完了?用的手?”
“师弟。我一会四处去走走。”
“我陪你走走。师姐。”他将干布递给她。
“不用。”云夙雪用干布擦了擦手,并没有管脸上的水珠,轻轻摇头,“你忙你的事吧。”
苍秀家的屋子,坐落在山荡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四处有山,山中有树,无论从哪个角度,向外观望,都是一幅绝美的景色,如果看得远一点,还有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
从一个楔形山顶朝下望去,苍秀的院子就显得有些寒酸。
上官宴立于山顶,居高临下,朝阳从树叶中落下,映在他的面庞,流光溢彩地波动。
“呼!”白色人影忽然闪现出来,他身着白色劲服,头发束起,插一支白色束发簪,更像神鸟的羽毛,毕恭毕敬地说:“大宗主,已查明清楚,男子名叫苍秀,是苍云派苍沢一支的后裔,女子名字不详,苍秀唤她师姐,应该是云姓后裔。”
“嗯。”上官宴狭长凤眸半阖,始终望向院子里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碗,女子正从碗里拿起什么,吃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好像颇有情愫。
他看得久了,双眼渐渐酸痛,垂下冰冷至寒的眸。
手中攥着的杏核手串,透着浑厚的琥珀光泽,不经意间,其中一枚坚硬的杏核却被他的指甲划出深痕。
他用余光瞥向一旁,冷冷吩咐:“野渡,先回院去。”
野渡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惊。那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他背生冷汗,不禁揣测,莫非大人心情糟糕?
他不由也将目光投向大人注视之处,那只不过是一对普通男女,隔这么远也瞧不清容貌,只是两人离得近,关系看似亲密。
大宗主一向对世事冷漠,从不过问仙门以外的琐碎小事,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自昨日来,大宗主的行事就有些异常,他第一次见他一个人站在亭廊下发滞,握着杏核手串的手掌,竟发生了从未有过的颤抖。
野渡不敢妄加猜测,“大宗主,我先走了。”他躬身行礼,呼地一声飞入了云间。
*
上午,苍云派的诸事堂门口,苍秀站在那儿,正不知去往何处。
他见云夙雪一个人出门,心想如果是去寻她的父亲,那般漫无目的地寻找,那肯定不会找到,于是他上午来到了诸事堂。
诸事堂记录了苍云派的大小事情,各弟子生辰八字,星象,学籍。如果哪家孩子走丢了,多少会记上一笔,只是这些年记录的工作变得懈怠,所以苍秀并没有找到她五岁时的信息。
师姐明明说过她叫云小小,可云小小这个名字在诸事堂里一字未提,也让苍秀心中的疑惑加重了,她一路过来行为有些反常,不似寻常的寻亲,所以苍秀才会偷偷来诸事堂打探消息,没想到一无所获。
也许是诸事堂遗漏,他正踌躇着去哪里寻到云小小孩提时的蛛丝马迹。
“你没有猜错?她就是骗你的!”苍秀的胸口有一种撕裂感,这个声音又一次从心底里飞了出来,在他的耳膜深处震颤。
他厌恶,但是这个声音又那么地像他自己的另一面,他曾经问过它,为什么会住在他身体里,那声音只是说:“苍秀,我就是你啊,是你心中的魔魇!”
他现在对这个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他冷冷地说:“呃?你又怎知她是骗我的?”只是唇微微动了一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想说的话已经抵达心底。
“嘻嘻嘻……”魔魇忽然笑了起来,咯咯桀桀的,差点把他五脏六腑震碎。
他努力扶着额头,狠狠地说了一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