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派山门之外。
棠卿一行人目送着天行剑宗的飞舟消失于云层中，才收回目光。几人御剑而行，没有停留，向淮水城而去。
从紫霄派离开，白峋便又化了人形，此刻他正踩在沈风帘的幽眠剑上，看着脚底的云雾缭绕，倒是有几分新鲜感。白峋身为虎妖一族，“兵器”便是他自己，他不会御剑，所以确实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棠卿催着踏风凑近晏敬时，她想起刚刚郑麟为他们送行时疲惫的模样，有些好奇地问：“师兄，你说，郑麟便会是紫霄下一任的掌门吗？”
晏敬时颔首：“如今看来，是的。我看紫霄派的其他长老，没有夺权的意思。”
“谁要夺权啊，这么大个烂摊子。”棠卿想了想，又说：“九大宗门很久没有这么年轻的掌门了。”
此话一出，棠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没再说话。九大宗门上一个年轻的掌门，名叫——陆宇踪。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巨大压力，同样是曾经的天子骄子。不同的是，陆宇踪的师父为救人而亡，郑麟和紫霄派则……有一个万人唾骂的前掌门。
棠卿若有所思，突然问道：“郑麟，会是下一个陆宇踪么？”
晏敬时却笑了，“人在压抑中，或许会有一些变化。但不是每个人都是陆宇踪，那是陆宇踪的选择，不是郑麟的……不过，人心莫测，什么都说不好，所以，要打个赌么？”
“不赌不赌。”棠卿摆手，“打赌这事，我都没赢过你。我当然是希望，郑麟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至少目前从表面上看，他不是陆宇踪，甚至连莫怀哲都不是。”
“莫怀哲算计良久，什么也没得到，还有柳菱歌……”棠卿的声音轻了下来，却又无比认真：“师兄，你说，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么？”
他们各有打算，骗人的同时也在被骗。到了最后，真心假意都掺在一起。对莫怀哲来说，做局的是他，入局的是他，迷失的是他，沉沦的也是他。
晏敬时的发丝在风中被吹起，他好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良久，才缓缓开口：“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只不过，我觉得，想欺骗爱你的人容易，想欺骗不爱你的人，却很难。”
他的眸子清亮，带着笑意望过来，仿佛能一下看进人的心里。
棠卿笑得灿烂，在碧空之下，带着独特的感染力，她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开口说：“放心吧，师兄，我以后肯定是不会骗你的。”
“好。”晏敬时顿了一下，打趣道：“不过，你要是想骗我，其实挺容易的。”
“哦——这么说的话，那你骗我也挺容易的。”
周围的声音传入耳中，盛子扬左看右看，最终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打扰任何一对，但他却头一次感觉到了——
人生的孤单。
*
淮水城是从属于龙栖阁的城池，但因为距离龙栖阁位置有些远，这里的修士很少，居住的大多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现任城主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是卢家旁支——卢岩。
棠卿和龙栖阁的卢淼等人相对熟悉，但对于这位卢岩却不怎么认识。好在几人此番前来，是为了进入城外沼泽寻找鎏金兽，所以倒也不必特别拜会城主。
按照惯例，几人收了剑，便先寻了一处休整的地方，吃饱喝足的同时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几人随便找了一处酒楼，一踏入门中，便听到婴儿的阵阵啼哭声。棠卿顿了顿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无奈地说：“哎呀，这位娘子，你快哄上一哄吧，这孩子一直啼哭，我们如何做生意啊？”
那女子一身粗布衣裳，一边小声道歉，一边轻轻哄着襁褓中的孩子。在他傍边，模样忠厚的中年男子开口：“抱歉、抱歉，这孩子许是闹觉了，一会儿便好。”
“行吧行吧。那边有客人了，快些哄好吧。”那小二换了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朝着棠卿几人走来，“几位客观，随便坐，吃些什么？”
棠卿随意挑了个桌子坐下，趁着剩下几人点菜的时候，却一直关注着那桌一家三口的动作。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时店内冷冷清清的，没多少客人，也因此，那边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那女子语气带着些哭腔，说道：“孩子他爹，你说小四是不是不舍得我们，才哭的。”
那男子把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沉声道：“他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别多想了。”
“怎么是多想了呢？小四平日里从不哭闹，可我们今日才从城主府回来便这样了，难道不是因为这孩子不愿被送到龙栖阁修行，不舍得我们么？”
各大宗门的弟子，有些是通过入山考核得以拜入宗门，有的则是出生时便被认定拥有修行天赋，直接送去宗门长大。听那女人的意思，在淮水城，城主府会检验新生儿是否有修行天赋，倘若有，便可直入龙栖阁修行。
男人又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