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敬时显然也有些急了,“师傅住在那边,我们快去!”
秦修然的院落已经被火舌完全吞噬,只听见“砰”地一下,是房梁断裂砸在地上的声音。
“晏敬时!”
两人转过身子,只看见贺识君站在不远处,他衣服的下摆焦黑一片,手腕处也有这灼伤的痕迹。贺识君喊道:“别靠近那边,离远点!那边快塌了!”
他一边朝这里跑过来,一边说:“我刚才看见你师父了,他没事!”
盛子扬的心却没有放下,他问:“那我爹呢?我爹呢?你看到了么?”
贺识君顿住,他摇了摇头,“我只见到了秦掌门。”
“爹……”盛子扬喃喃自语,猛地抬起头,“不行,我得进去救他。”
在他动的瞬间,晏敬时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盛子扬,没人说师叔在里面,你冷静一点。”
盛子扬听见火焰灼烧的“噼里啪啦”声,他挣扎着要往里面冲,口中也不停:“我爹时刻和师父待在一起,他若是出来了,怎么会见不到人!”他的语气认真,“我很冷静,这一次,我不想自己后悔!”
晏敬时钳住盛子扬的手没有放松,贺识君甚至也走过来,帮着晏敬时一起拉住他。盛子扬此刻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现实便一直裹挟着他,让他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轰——”房屋在他的面前塌了,砸在地面,带来一股浓重的焦糊味。
盛子扬的眼眶有些红,他声音飘忽:“爹……”他的双膝砸入地面,不再挣扎,晏敬时终于放开了手。
“干什么呢?”背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还没死呢,都快哭上了。”
盛子扬回过头,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完好无缺”的盛鹤林,盛鹤林看他一副伤心的样子,开玩笑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认真解释起来:“我不过是到旁边灭火去了,你们仨这是干嘛啊?”
他快步走来说道:“旁边都烧成这样了,就你们在这一动不动的,眼里没点事儿。”
盛鹤林真真切切地站到了三人面前,盛子扬终于回过神来,指着贺识君说:“爹,他说只看见了师父,我还以为你……”
“只看见掌门,那我便死了?”盛鹤林叹了一口气,“我和掌门又不是绑在一处,怎么能时刻黏在一起?”
盛子扬沉默地低头,看样子像是在反省自己一样。晏敬时接话道:“师叔,你别怪说他了,他也是担心。既然此处无事,我就去找棠卿了,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得到盛鹤林的认同后,晏敬时没再做任何停留,抬脚便要走。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晏敬时反应迅速,躲过了攻击。那利箭直直地插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之上,箭头完全没入其中。
这一支箭却只是发令箭,跟随它之后的,是四面八方而来的箭支。很多人正忙着救火,猝不及防便被这些箭伤了要害。
箭雨结束,身着黑衣的敌人们显露身形,开始迅速而有预谋的袭击。刀剑碰撞中,是盛鹤林带着怒火的声音:“各门派弟子,随我迎战九墟门!”
晏敬时被绊住了脚步。
混战正式开始。
*
柳菱歌居所。
莫怀哲几人把动手的地点选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换了灵脉之后,柳菱歌可以立刻在此处休息,从而适应从沈风帘那里抢来的灵脉。
柳浩风一直等在侧屋中,换灵脉不是小事,必须要修为高深的人在一旁加持。但此事也的确见不得光,柳浩风不放心也不能把此事交给别人来做,只好自己等在此处。
莫怀哲把昏睡的沈风帘放到床铺之上,随后便立在一侧,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
柳浩风冷漠地催促:“开始吧,夜长梦多。”
其实换灵脉并不难,难得是寻找可以换灵脉之人。此人需要有些修为傍身,否则灵脉未曾提取出来,她便支撑不住了。
但寻到被换之人后,也并非便可以成事,因为就算是换了灵脉,灵脉也不一定能够为柳菱歌所用,稍有一个不慎,她便有很大的可能因此而死。
所以,此事一定得慎重。
兜兜转转,柳浩风把主意打到了沈风帘,她和柳菱歌同日出生,其余方面也甚是相和,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柳菱歌的手指轻轻滑过沈风帘的脸颊,她的目光似水温柔,似乎还带着一股眷恋。莫怀哲看她这副样子,与两人浓情蜜意之时一般,忽得升起一股冷意。
或许,他一直想错了,柳菱歌从来不是他认识的柳菱歌。
柳菱歌的手指轻轻点在沈风帘的唇角,她声音婉转,说道:“多谢你啊,阿嫂。从今以后,就让我带着你的灵脉和修为,替你继续好好、活下去。”
她直起身子,指指桌面上的匕首,朝着莫怀哲笑着说:“师兄,还是你动手吧,我胆子小,做不来那种血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