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开口说话的便正是他。
只见他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衣服虽是破烂,但却干净整洁,言辞虽是恳切,却也算不得乞怜。
那管事看了一眼白茉,似是碍于外人在场,走到那少年身前,压低声道:“我同你说过几遍了,你要见的人还没有来,就算是来了,这堂堂太守府,又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快速速起身离去!我们太守大人爱民如子,你这样从大清早就一跪不起,岂不是无端引人揣测!”
那少年见此,坚持道:“如此,我便再谢过管事大人,既高人们还没有入府,那我在这里候着便是”
“你一个浪子,寻他们做什么,他们又岂有时间容你攀扯,你若想跪,便跪着罢!要是给我生事,小心我叫你好看!”那管事见他油盐不进,便拂袖而去。
白茉立在一侧,远远见那少年虽是上下整洁,但颜面瘦削,双唇惨白,便也看出了一二分他的境遇,想定是个被这天灾逼得走投无路,过来寻亲投友而来的。
天色忽然再一沉,白茉抬头,只见着漫天黑云,正似漩涡一般齐集而来,笼罩在太守府上空,心中正惊疑间,只见若离一行三人也正御气而至,点落门前。
如玉一见白茉也立在在门口,便立时喜上眉梢,隔着几丈远便朝他寒暄道:“白先生!白先生既然先到了,怎么不进去?”
白茉听他唤自己白先生,心中微微诧异,他这一生,从前只被一个人唤做过白先生。不过她转念又觉自己多想了,心知那少年行事恣意,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一身白衣,才这般唤自己吧,便只朝着他微微一个颔首致意。
那管事的一见来人英姿,便立即连带着唤了一左一右两个看门小厮,齐齐躬身迎下了台阶,远远便朝来人迎道:“阁下可就是无情宗三位行者?”
如风道:“正是”
那管事向三人迎去,经过那跪在地上的少年时,似乎瞟见他正意欲起身,便朝着他剜了一眼,旋即绕过他,朝来人拜道:“太守大人嘱我们在此,久候多时,快快请进”
如玉此时眼中却仿若只有白茉,又问道:“白先生为何不进去,不如同我们一起?”
白茉对他的好意心领,只是又恰好赶上同拾级而上的若离和如风交上眼,那若离到还好,神情照旧的淡默无声,但见那如风,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她心下便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想自己还是等候通传吧。
只轻道:“谢过行者,不必了”
如玉见此,才算作罢,由那管事引着,同着他们一并转身入内。
这时,他们身后一个声音毅然道:“敢问三位可是无情宗尊者?!”
三人循声望去,竟是方才那少年站起了身来,朝着他们躬身而下,言语间字字铿锵 。
“又是你!”
那如玉,似乎下一秒就认出了那少年,惊讶道。
只见那管事见此,立马遣步朝那少年而去,斥道:“放肆!你可知这是哪里?!”
白茉见那少年看着实在孤苦可怜,便道:“既然他们相识,管事不如让这孩子把话说清楚,如此,有什么误会,不正好解开”
那管事听及于此,方才服软退在了一旁。
如玉望向如风,问道:“如风,你认识这小子?”
那如风对如玉的问话却仿佛视若无睹,转而朝身旁的若离道:“门主,这孩子我这几年下山见过几回,每逢我宗门中人,便求着赖着要拜师,像块狗皮膏药一般”
如玉见此问道:“小孩,你为何非铁了心要进无情宗呢?”
那小少年听他这样问,眼中顿时凌厉,正身微躬道:“我想成为和诸位尊者一样强大的人!”言语间掷地有声,似落子无悔。
如风闻此又朝若离道:“并非我等不容他,而是他天资实在驽钝,我等谅他诚心向道,曾多次劝解他或可立身于外门,他却丝毫不听人言,迂腐得紧!”
说到外们,白茉便对这少年处境略知一二了。无情宗常说的八大门,其实是指内门,专以修内丹仙法为追求。而如风口中的外门,吸纳的便都是些缺少修习内丹天分,但又不甘心庸碌一生的弟子,他们另辟蹊径,转而以炼外丹术为业。外门中修得的丹药,最后多经过各种旁路,通往了凡世。帝王将相,高门显贵,想要追求长生之术的,不惜一掷千金求药。是以,外门虽不如内门那般仙风道骨,倒也是许多寒门修士的好去处。毕竟进了外门中,不仅意味着长生有望,还能日进斗金,人情网络旁通大内,一呼百应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如此,白茉便也心知,看这少年的境况,若是实在没有仙根,外门于他,或也是一个好去处。
白茉见此,便朝那少年走去,一手放在了他神庭之上,一手作势捻诀,一个须臾,她便清明,知晓如风所言不虚。眼前这小少年,五行皆空,是极少见的孤绝命格。
无情宗内门弟子,每个人会在拜师之时,由宗主或门主探卜自己的五行属性,五行属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