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
“你……”
012号还要反驳,屏幕中忽然传来人声,在他们争论不休时,指挥官013号与决策团进行了联络,智脑忽然有了反应:
“014号,反对无效。”
“三分钟前,收到来自夜望巡航舰的消息:同意。”
——
银河系彼端,距离海洋星摇篮计划开启的数千年前,人类正处在封建王朝时期,在秀丽的东方文明中,盛世的长安与繁华的洛阳,为当世的明珠。
洛阳城外梁家沟西庄上,歪脖子老柳树后的土房前挂着两盏红灯笼,艳丽得刺目,门上歪歪扭扭贴着喜字,却毫无喜气。
新娘刚刚挨了一顿毒打,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田坎上飘来喜乐,花轿即将临门。
屋外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顺着破破烂烂的窗缝,飘进她的耳朵。
“哭哭啼啼一整天,有什么好哭的,三少爷那副身子骨哪里还能再讨婆娘,没准一跃枝头做少夫人,旁人家哪有这般福气。”
“说得是啊,小丫头眼皮子浅!”
“听说本是要冥婚的,结果祝府的少爷居然坚持过了春,人又没死,过去还不是吃香喝辣,要是能坚持到有个一儿半女,啧啧……”
听见外头编排的闲言碎语,心与垂首盯着嫁衣的绣花,接连吸了吸鼻子,眼泪止不住流淌,哭得那瘦弱的身子骨一抽一抽。怕憋死过去,她只能张开嘴巴吸气,却如死人般,喉咙没有半点啜泣的声响。
她是个哑巴,七岁时烧热不退,没钱治,熬好了病却再也说不了话。
这时,窗棂忽然传来响动。
许是挨多了打,床榻上的姑娘如惊雀般,下意识蜷缩,不见危险,方才快速抬头瞥了一眼。良杭把眼睛贴在窗缝边,小声唤她乳名。
“心与。”
“心与妹子。”
“良杭哥!”
心与喜出望外,吃力地跳向窗边,把脸贴过去,目光在他身周打量,意思是问:“福儿呢?只有你一个人?”
福儿、良杭还有她,仨人从小一起在梁家沟长大。
良杭低声说:“福儿昨夜就来过了,说要帮你逃跑,试图翻窗爬进来。那会你还晕着呢,巧不巧,当场给你家老头撞见,喊村里人抓回去了,差点被她娘打个半死,你就别等了,我看是过不来。”
心与眼里的光像静水中的月影,忽然被惊散,粼粼地荡漾。
许是心里也添了半分不忍,良杭努力哄她:“她不来送你,俺来。”
心与以口型慢慢问道:“她、怎、么、样?”
“好得很。”良杭竖起大拇指。
“送我?良杭哥,你难道不是来带我走的吗?”心与的心颤了颤,背靠着土墙,把嫣红的脸颊埋进阴影里。
良杭不知她为何突然躲了开去,把身子往窗棂挤,皮肉给木条压出井字型,心与的余光扫见,深吸了口气,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转过身子,把麻绳绳结对着他,以抖动示意:你快帮我,帮我解开绳子!
耳畔却传来一声干笑。
心与僵硬地扭头,良杭目光闪躲,心虚地劝:“俺来是,是……是……”半天才憋出个屁来,“俺听他们说,祝府家大业大,心与,你要是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俺,跟少爷夫人求求情,给俺安排进去做工,俺……不想一辈子挖地!”
心与悲哀又难以置信地望着曾经的青梅竹马,趔趄着退回床边,她想过良杭哥的为难,却没想到他会口吐轻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情意已舍,脸也丢干净了,良杭激动地拍打着窗户,冲她喊:“不做工也行,你把俺弄进去,混个管家,等那少爷一咽气,咱们……”
心与羞愤难当,偏又无法开口喝骂反驳,左右扫了两眼,一头撞在床架子上。
垮塌的声响惊动梁老爹和左邻右舍,外头说话声戛然而止,远远近近传来狗吠和叫唤,良杭被人拿着锄头追了两里油菜地,嚷嚷着:“装什么清高,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下贱命,你就等着少爷咽了气,被祝府发卖去窑子吧!”
嚎完那一嗓子,人就栽进臭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