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两个、三个,很快,从球场到看台,如潮的掌声响了起来。
然而,站在前排、被掌声的潮水淹没的我,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
明明赢得了比赛,也赢得了掌声……这明明是最完美的谢幕了。明明没有任何值得难过的地方才对。
在脑中列出长串“明明”的我,却只感觉比刚才更加透不过气来。有什么在挤压着我呼吸的源头——是周围比往常更加纷乱繁杂的空气吗?
如果这就是谢幕的话……
这所谓的“谢幕”让我呼吸困难。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像掺杂了不甘和苦涩的气泡饮料,稍微摇晃一下,就能咕嘟嘟地带起其他各种不适时的情绪,并且连盖上瓶盖抑制的机会都没有。
好吃力……
已经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掌声持续得越久,我的体力就好像要被耗尽似的越是靠近临界值。我没有再往场上看,也不想注意周围人的反应,转过身走上台阶,带着再度模糊起来的视线逃离了看台。
只是逃出来了而已,然而该往哪里走,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很快,愈发模糊的视野便叮叮地敲着我头脑中的钟,为不情愿的我提供了目的地。
极限大概是一分钟……再有一分钟的话,眼睛里就会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在那之前,去水池稍微洗一下脸吧。
忍耐着奔向水池的我,已经离此刻校内最喧闹的地方很远了。我将书包放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拧开水龙头,然而,在指尖与冰凉的金属表面相触的一刹那,随着某种液体的骤然滴落,我的眼眶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反正只有我一个人……
水龙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我缓缓缩回手,任凭汽水瓶里的混合情绪化为实体,以无法挽回的势头涌了出来。
视野被闪动着的水池填满,我唯一用来感知外界的便只剩下了听觉。但,或许是情绪宣泄得太过急促,我的耳内似乎也出现了幻听。
“……哭的理由,是我第二次来迟了么?”
——不,不对。
我猛地抬起脸来,眼泪立刻从自由坠落的状态变为了贴着脸颊流淌。然而,在与刚才同等模糊的视野之内,发出声音的那个身影确确实实地站立着。
……不是幻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