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
再次用下手发球开启战局,我在等待回球的同时,用目光扫视着远处的球网。
只要能有一个,哪怕只有一个……!
在几乎是一瞬的时间内,我有了欣喜的发现。
在球网靠近中央的顶端部分,有一个明显的凹陷进入了我的视线。虽说这并不能成为我投机取巧的依托,但有了点状的瞄准目标,相对线状的球网顶端来说,便利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样一来的话,就变成定点击罐练习了!
呯——
“打到网上了!”
身后向日声音响起的同时,球与球网顶端狠狠相撞了。下一个瞬间,我眼前的景物却短暂而快速地动摇了一下。
牵引的动作幅度过大,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的疼痛感在右边手臂跳动着一圈圈漾开了。
“啧,”日吉的声音暂时将我拉回了身处的球场,“你运气不赖嘛。”
等定睛看时,我才发现球已经落在了对面场地。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应该展露笑容的时刻,我却连微笑都摆不出来。
“换你了,日吉。”我勉强说了一句,走回场边,等待他的来球。
即使毫不畏缩地回击了日吉的发球,我也没能逃脱疼痛缠绕的现实。几乎进入了恍惚状态,我在球网上的凹陷再次进入视野时才回过神来——已经又轮到我的顺序了。
呯——
由于找到了捷径的关系,球的触网点和刚才几乎完全相同,与此同时,手臂上的痛感也由点及面渐渐扩散了开来。
每击一球,疼痛便会跳动着怒吼一次。还剩下四球,我和日吉的分差却仅有一分。
好不容易找到了诀窍,这种时候降临给我的考验未免太过无情了。
我……不甘心。
但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露出任何表情地闭上眼,将紧握着的球拍换到左手。
“……我做不到。”我说,“我放弃了。”
我的目标是单打大会,如果在这种时候被无谓的胜利冲昏头脑而致使手伤加重,最终尝到苦果的也只会是我自己而已。
不是每个障碍都是绝对要跨越的,大概,对于有目标的我来说。况且,我已经明白自己并不会比对手逊色多少了。
“……放弃?为什么?”日吉十分诧异地望向我,“现在还——”
“没有为什么,”我说,“只是突然间不想继续打了而已,如果要笑话我的话就尽情地笑话吧,我准备好了。”
“真狡猾啊,镜见桑。”场边的忍足在这时插入进来,“先手说出这种话,简直是直接剥夺了对手嘲笑自己的资格。”
“不……”我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走出场地,在寂静的氛围中——连向日都不知为何没有多说话——开始摘掉护腕,站得离我的球拍袋近的忍足相当体贴地帮我递了过来,我道过谢,刚把护腕放进外侧夹层,他的声音却再度飞入了耳中。
“是心境乱套了吧,镜见桑。”
……心境乱套?
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他。他的表情说不上多么柔和,却也未能让我察觉到任何严厉的存在。虽然似乎只是在用平淡的口吻陈述着什么,但浮现在那面庞上的微笑却似有似无,就好像只是旁人臆想出来的一样。
我完全读不懂他,相对应地,他也根本不了解我的情况。
跟心境之类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没有作出回应,只拿起球拍来,而忍足也依然配合地拉开球拍袋帮忙。毕竟毫无默契,我用左手试图放进包内的动作失败,球拍啪地掉在了地面上。
迟疑了一下,我弯下腰,用左手捡了起来。
在现场沉默的四人中,我成了焦点也说不定。我下意识地抬头又扫了离我最近的忍足一眼,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就连目光停留的位置也和刚才无异。然而,他的确没有在微笑着,可以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果然刚才的只不过是臆想罢了吧。
“我还没有认输,”我装好球拍,转过身来,“还没有决出胜负呢,日吉。”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输了一分吧。”日吉相当破坏励志气氛地答,“我就当是我赢了。”
“……好啦,随便你怎么想。”我对他的好胜心感到无语,“总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啊……真是,这三个人,真的是完全不明白啊,关于眼前的事情。
向看起来仍有些茫然的向日以及好心帮了我忙的忍足道了别,我向球场外走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