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郊外一处别苑。
胡亥冰冷地凝视着地面还未干涸的血迹。
牙关咬得过紧导致脖颈上青筋暴起,看起来颇为骇人。
从他得知扶苏不但没有被始皇严惩,还在朝堂一语翻身,成为最受始皇信赖的儿子。
胡亥惧怕扶苏来翻旧账,查处此前是自己暗中使绊子,早早出宫来到这处购置的隐蔽之所。
一个时辰以前。
小太监得赵高的令来到别苑。
“你说什么!”胡亥揪着小太监的衣领嘶吼出声,脸色格外扭曲。
小太监哆哆嗦嗦,“公,公子。”
“爷爷让奴才告诉您,陛下确实令扶苏筹集粮草,散朝时又将他召入后殿。”
胡亥喘着粗气,一把把人丢落在地,满脸戾气。
“师父可还有说什么?”
“没,没了。”
听闻赵高没有给任何指示,胡亥一时惶然,除了害怕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太监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办的差事,此刻在胡亥的怒火下瑟瑟发抖。
见消息已送达,立刻想抽身逃离这压抑的地方。
他跪地俯身道:“公子,奴才还要回去向爷爷复命,可否先行离开。”
胡亥居高睨着地上如蝼蚁一般的太监,并未发话。
只朝旁边的兵甲使了个眼色,眼中满是狠戾。
兵甲提刀上前,走到小太监身后,猛然刺入。
“噗哧。”
鲜血四溅,洒落一地。
小太监没等到胡亥的回答,却等到深厚冰冷的刀刃。
他再抬头时,自上而下的豁口泛着淋漓的血光位于他后心,瞪大眼睛颓然倒地。
胡亥嫌弃地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血迹,示意旁边的人就地掩埋。
这个第三次给他传信的小太监。
每一次带来的都是令人心情不好的消息。
更何况,他知晓太多内情,也见识过自身的失态和对扶苏毫不掩饰的敌意。
现下扶苏正得始皇重用,只能让人再也开不了口。
胡亥看着无边的夜色,只觉得浑身发冷。
进来好像一切都不顺,他们每每以为能把扶苏踩死。
他都奇迹般的逃脱,并一步步如今胜己一筹的趋势。
胡亥不甘,也愤恨,更多的是害怕。
他为了除掉扶苏这个最大的劲敌,在背后干了多少事自己最清楚。
现下扶苏翻身,胡亥惧怕得觉也睡不好,美酒也喝不香了。
他转身进入别苑,里面已有两位提前等候多时的臣子和贵族。
为了能让自己睡好觉,扶苏这回,必须栽在筹粮行程上。
里面的人,正是他的倚仗和全部希望。
“公子。”
“公子。”
两道声音齐齐传来,胡亥进门坐下。
虽是位于上首,神色间却全然不复刚才的狠戾,满是惊惧与讨好。
“丞相,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这个扶苏,他可真是命硬!”
胡亥恨恨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酒樽里的液体都溅起来半数,顺着桌案流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左侧正是下朝就赶来的丞相李斯,右侧则是治栗内府韩丞。
他出自贵族韩氏,又是李斯一手提拔上来,自然唯李斯马首是瞻。
左右两侧则是被扶苏抓住把柄的权贵。
章亮的亲族与另一贵族大夫。
廷尉章亮已然下狱不得翻身,亲族人人自危,唯恐始皇迁怒于他们。
回更何况,这位章亮表弟章华,是扶苏雅苑的常客。
在那里多有放浪形骸之举,更有大逆不道之言。
这要是被扶苏翻出来,是杀头的罪名。
大夫魏悯则被扶苏抓住与六国旧贵族勾结的证据,同样夜夜难眠,惊惧不已。
他们唯恐扶苏回来后发难,自身荣华难保不提,小命也危在旦夕。
再者始皇已经给了扶苏建功的机会,又给他特权。
若将来真让扶苏成了这大秦的继承人,待扶苏登位之时,必然不会放过他们这帮人。
惶恐之下,只能紧抓住李斯这根主心。
全力扶持公子胡亥,他们尚有一线生机。
李斯握着手中酒樽,眼看胡亥只懂害怕和享乐。
脑中空空,与那扶苏一比更是天壤之别。
不由握紧了酒樽,心中微叹。
有失必有得,当初不也是看他草包一个,利于掌控才选择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傀儡。
李斯见胡亥置于桌上的拳头都在发抖,只得出言安抚道:
“公子勿急,扶苏即将离开咸阳,前往别处筹粮。”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丞相快说。”胡亥闻言向前一探身,心里升腾起希望,急急开口。
李斯转着手上的酒樽,沉着道:
“扶苏离开咸阳,就是离开他布局已久,又甚是熟悉的地方。”
“他根基尚浅,届时到了别处,自有人给他难处。到时候我们再暗中助推一把,粮草之事,定不会让他顺利完成。”
“除此之外,咸阳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