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对扶苏之前的话,并非全信,只是利大于弊,便打算就这么算了。
只要后面扶苏没有太过分的动作,他也不打算过分追究。
但现在,赢侧和赢止上报的事,却触动了嬴政的逆鳞。
建雅苑,收田亩,拿租银,修地宫,这些事情嬴政都能忍,毕竟没有谋反之实。
但若通过这些手段收集百官动作,掌控众人丑态,从而作为要挟,提升自己的政.治筹码。
这,便是嬴政万万不可能容忍的。
官僚,乃是大秦的官僚,宗室,乃是大秦的宗室。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有的一切,都是帝王嬴政的,若掌控百官,也应是他嬴政掌控,怎可落入他人之手?
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信任的儿子,血脉至亲,也绝不可能!
赢侧和赢止跪在地上,低声抽泣。
这二人原本在府中饮酒,快活惬意,却迎了一个不速之客。
公子胡亥的门客!
这所有的一切消息,便都是这门客说的,且说了扶苏手中抓了他们的小辫子,若在呈在皇帝面前,最轻的都是削爵。
若不呈给皇帝看,则更为可怕,这证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扶苏的掌控之中,只要掌控了这些,后面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必须做什么。
大秦律法严苛,即便是宗族世家,律法之下,也不会轻饶。
听了这消息,两人怕了。
二人立刻联系,商量对策,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去找嬴政,当面将这些事说清。
嬴政之前封了扶苏的思泉殿,那扶苏若想自保,恐怕真的会将他们供出来。
如果真的供出来了,那后果……
故此,才有了这殿中的一幕。
两人跪在地上,惴惴不安,轻声抽泣,看似十分懊悔。
嬴政坐在龙椅上,双目微眯,目光冰寒,但却并未表现的暴跳如雷,怒发冲冠。
“此事,除了你二人之外,还有谁牵扯其中?”
半晌,嬴政才轻声开口,那声线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臣……臣不知!”
“陛下,往日和臣同去雅苑的便有数人,恐怕我大秦王公贵胄,都……都有参与。”
赢止跪在地上,心中一横,已然决定将事情弄大了。
所谓法不责众,若只有他们两人,嬴政可能会采取其他的手段。
扶苏毕竟是他的长子,平日里爱护有加,断然不可能因为两个宗室,就重罚扶苏。
但若这事已然动了朝堂的根本,就算嬴政有意袒护,也无计可施。
“王宫贵胄,呵……”
嬴政冷笑一声,道。
“既你说我大秦王宫贵胄都有参与,那朕命你将这些人的名单全部写出,一人不可露!”
这话一处,赢止顿时一愣,但却一点不敢反驳,只得沉声道:“遵旨。”
“今夜,你二人就留在宫中,将这名单写完,明日朝堂,便拿出来。”
“陛下……此事……”
赢侧闻言心中惶恐,立刻道。
“此事若公之于众,可……”
“既然王宫贵胄皆有参与,那便证明我大秦从根本已然坏了。”
嬴政的声音冰冷。
“若这些人不能自证清白,留之何用?”
嬴政现在,可说是出离的愤怒。
比起扶苏暗中做的这些事来,他更气这大秦的臣工,气赢侧和赢止,气整个宗族。
天下归一统才多久?这些人便已然骄奢淫逸。
他嬴政千古一帝,整个天下皆是他的,连他都要为银钱发愁,四处想办法堵财政亏空。
这些人倒好,不光不为帝王分忧,反而想方设法的中饱私囊,骄奢淫逸。
看来,是真的对他们太好了。
而对于扶苏,他更生气的是扶苏做事瞒着自己。
现在还不能确定扶苏有了反心,只要这是上了朝堂,看那些臣工的表现,他全都能明白。
赢侧和赢止听到嬴政的话之后,心中都是一惊。
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若处理的不好,大秦朝堂,恐怕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两人诚惶诚恐,却不敢说违逆的话,值得跪在地上,开口称是。
“下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赢侧和赢止立刻谢恩而去,心中的惶恐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增加极多。
待这大殿再剩嬴政一人,他的目光却变得更加阴冷。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光气愤,也平添了几分悲凉。
这诺大的天下,难道真的没有一人,能明白他嬴政建万世基业的心?
无一人能明白吗?
“陛下。”
此刻,赵姬的声音从后殿传来,脚步匆匆,快步上前。
她一直在后殿候着,只是听到二位侯爵觐见,没有直接出现罢了。
那赢侧和赢止说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此刻心中多了几分惶恐,已然派身边的田硕去告诉扶苏。
这件事,当真不能善了了。
“你养的好儿子,真是好啊。”
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