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托那一碗热粥的福,莉娅这一觉睡得挺香。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卡普的军舰甲板上晒太阳。海上风和日丽,军舰行驶得十分平缓,偶尔有海浪拍来推动舰体,晃动起来也是慢慢悠悠的,很舒缓,很有节奏感。
莉娅在这种温柔的摇晃里睡得非常安心。
只是突然天上下雨了,莉娅眉心一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一只陌生的下巴颌映入眼帘。
随即她感觉腰臀悬空,背上和膝盖下横亘着结实有力的两条手臂,她正被人横抱着走路。
只是此人抱人手法实在粗糙,莉娅感觉自己像是被两根木棍卡在半空中的麻袋,左右无靠,除了两只硬邦邦的手臂,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这分明是不熟悉的人比较疏离,绅士,甚至有点避嫌的抱法。
在陌生人怀抱里的认知让莉娅的意识迅速回笼。没有肩膀可以依靠,先前歪着脖子的昏睡姿势引起的不良后果很快显现了,随着侧颈猛然泛起一阵僵滞的酸痛,莉娅涣散的眼神一震,彻底清醒了。
感觉到手上的躯体突然僵硬,塞尼奥尔低头看了一眼:“醒了?”
小姑娘吃力地摆正脑袋,脸上病态的红晕未消,湛蓝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动,在看见周围景色之后微微一愣,哑着嗓子问:“这是…去哪?”
堂吉诃德一行人正在树林里穿行,北海似乎已经进入冬季,树木的枝杈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树林里满地干枯的落叶,随着这群人踩踏通过发出“咔嚓咔嚓”的枯叶碎裂声。
塞尼奥尔稳步走在一群人的最后面,低声说:“这座岛屿已经海军包围了,我们要回去了。”
莉娅有点反应不过来,稍稍撑大了困倦的眼皮:“那你们带上我干什么呀?”
塞尼奥尔冷淡的脸上也带了一丝疑惑,他抬头看了眼走在最前头的多弗朗明哥:“少主说带上你。”
这话让莉娅眼皮一跳。正打算说些什么,脸上一凉,莉娅正要伸手去抹,手背却碰上了粗糙的布料。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卷在一床灰色的粗布厚被子里,正是她原先盖着的那床被子。
莉娅:“……”
塞尼奥尔低咳一声:“我叫过你了,你没醒,当时很匆忙。”
莉娅微笑:“塞尼奥尔先生,有很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塞尼奥尔没有隐瞒的意思,冷酷的表情缓和下来,语气变得温柔,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你的头发颜色和她有点像。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莉娅点点头,真诚祝福道:“恭喜呀。”
这就不能不理解一下人家了,作为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这位正派的男子汉已经尽己所能,对她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女生多加照顾,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莉娅往相反方向扭过脖子,抻拉酸痛的筋骨,脸埋在被子里咬牙切齿地忍受脖颈上经脉被刺激的酸爽。
她从颠倒山上摔进海里,虽然没有落在礁石上,也侥幸没有被大块的军舰残骸砸到,甚至扒住了两人长的巨大横木,得以随波逐流冲上海岸。
但高处落水的冲击力,海流里四处冲击的破碎船体的撞击,还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一身伤痛地在海风呼啸的岸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缓过来。
又兼吹着冷风,在冰凉的海水里泡了太久,身上的衣物早就湿透了,也没有进食饮水,若不是她这几年有意调养身体,比之前健康了许多,也许根本撑不到找到落脚地就要倒下去。
病痛饥寒交加之下,堂吉诃德家族的意外出现又让她耗费了许多心神,这么一算落难这几天,她拖着一身的伤痛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还是后来看了报纸,知道萨卡斯基已经接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心神放松之下这就有点睡得太沉了。
于是叫了她两声,又推了她两下,依旧没把她叫醒的塞尼奥尔,因为不愿意掀开熟睡中的女孩子的被子,这种非常正派的理由,在多弗朗明哥的催促之下,干脆把被子匆匆一卷,搬麻袋一样把她卷着走了。
莉娅蜷了一下脚趾,脚背肌肤与被面摩挲有些微干燥的刺痛感。
果然,匆忙之间,也没人会记得把她的鞋子袜子捎上,更别提床头的裙子和压在床板下的发带了。
这可真是…
可能是她迷茫的神情太明显了,塞尼奥尔低声淡淡说了一句:“少主既然没有一开始就杀了你,那就应该不会轻易再要你的命。”
他说话间,周身落下几片雪花,有一片打在莉娅的睫毛上。正是先前落在她眉心和脸上的凉意,原来是下雪了。
雪先是三五片地往下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密起来,拇指肚大小的雪花裹在风里刷啦啦打在一行人身上脸上。
莉娅缩了缩身子,还好被子够长,裹住她的脚后还往下垂了有半米。被子虽然又糙又硬,但还好不怎么透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