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我们的朋友拉撒路睡了,我去叫醒他。门徒说,主阿,他若睡了,就必好了。耶稣这话是指着他死说的。他们却以为是说照常睡了。耶稣就明明地告诉他们说,拉撒路死了。”
里德尔的脸沉下来,盯着这个醉汉。
“……耶稣到了,就知道拉撒路在坟墓里,已经四天了……有好些犹太人来看马大和马利亚,要为她们的兄弟安慰她们……耶稣说,你兄弟必然复活。马大说,我知道在末日复活的时候,他必复活。”
“耶稣对他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你信这话吗?”
“好了。”醉汉打断我,“伯德,我见过你编织的花环,就摆在烛台下面。”他顿了一下,说,“你可以和我走。”
我盯着他,只觉得好似见过。但是又觉得此人也像是蒙在一团雾气里,变得混沌。
这时候门又打开了,里德尔而将我拽出去。
“那就是一个醉鬼。”他说,“说不定还是个人贩子。”
后来的路途上,我总是觉得他在找机会试图弄丢我,又转头牵着我不想让我跑丢。
当我们赶到小汉格顿的时候,那里正在举行一场葬礼。我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对里德尔说,“他和你的名字一样。”
里德尔微笑着走进酒吧里,酒馆老板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这是我的妹妹,对,派丽可。”他将我介绍给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微笑着,又故作神秘地谈论着前几天发生的大事——关于镇子上里德尔一家的死亡。
我好像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他。不过里德尔没有看我,他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小口喝着老板递给他的带着杂质的酒液。我盯着他杯子里的液体,看着他一点点喝完。
“这里的啤酒是什么味道?”我问。
“和莱丽莎的葡萄酒一样。”他说。
这一次,换我去好奇他餐桌上的东西了。
“她的葡萄酒和巧克力一样,都掺了水。”我抱怨道。
我们离开酒馆,里德尔把我带到一处低矮的屋子。这里已经很破烂了,在屋子的周围有碎裂的墓石,我看见一块完整的石碑上刻着“梅洛普·冈特”的名字。字迹很新,应该就在几天之前。
接着,我惊奇地发现在冈特夫人的墓碑旁边,有一个被掘开的空坟墓。而坟墓边上的墓碑写着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姓氏不同:
——派丽可·冈特
我回过头,发现里德尔站在我身后。他突然拽起我的手,将一个雕琢粗糙的指环套在我的手指上。随后拔出魔杖,后退着指着我。
我看着上面黑色的石头,又看向他。
“你要杀我吗?”我问。
这时候的里德尔又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他像是犯了热症,又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红着脸——以前只有他急躁生气的时候才这样。
“是了!是了!”他盯着我说,“我给过你机会了。”这句话应当是蛇语,我听见嘶嘶的声音。
我看着他,却没有感觉到恐慌。魔杖被遗落在伯德老宅,这是不可以改变的。
“但是我答应过你,我们要一起来看冈特夫人。”我同样用蛇语说,“这是私人恩怨——如果你想杀我,也应该在完成诺言之后。”
对面的里德尔突然笑起来,他先是将嘴巴抿成一个奇怪的角度,随后又克制不住地大笑,直到弯下腰,只要脸上满是湿漉漉的痕迹,“瞧啊,你总是这样。那四天里,我也总是在想,如果我真的把你骗过来,拿魔杖指着你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你会生气吗?你会怨恨我吗?还是说就像面对其他人一样,觉得所有人都是不可理解的?”他刻薄地指出:“派丽可,你难道真的觉得自己是圣人吗?”
我一步一步靠近,他蹲在地面上没有阻止我。真奇怪,明明我才是被威胁的那个,但是里德尔却将自己塑造成最悲惨的人。他总是这样,从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处。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尝试问他。
“因为你一直在骗我,派丽可,你是个满嘴谎言的小偷。”他突然拿起魔杖暴怒道,“只有我是被丢下来的,看啊,我们多么相似,但是只有我是被丢下来的。”
“如果你是说冈特夫人,”我斟酌着,“她是你的妈妈对吗?她和那个墓碑上的里德尔生下了你。”
“她也生了你,派丽可,你看,她把我丢到孤儿院,又和人结婚生了你。从来,我就是被丢下来的。”他的语气又变得轻缓,像是回忆什么一样,“在孤儿院里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你被莱丽莎接过来之后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似乎明白他的想法,他认为自己被母亲抛弃之后,母亲又快速和旁人结了婚,生下另外一个孩子。但是,冈特夫人不是我的妈妈呀,莱丽莎告诉我,我的妈妈是一个叫做迪明迦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