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吗？”
秋风吹起王年的头发，他发际线内的伤疤就暴露出来，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此时就好像是来自地狱，让他翻不了身，永远被镇压着。
“明天别出去了。”王富平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年知道，这就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他无法违抗，但是明天如果去见老师他就只能保持沉默，生怕多说点什么就露馅了。
“先生，要给您泡一杯茶吗？”红妈站在王富平身侧道。
王富平听见他的声音稍微露出点笑容，“好，就泡红茶吧。”
稍微等了一会，红妈就端着茶壶走过来了，她把茶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年年真是越来越听话了，您也可以省点心了。”
“是啊。”
王富平回忆着之前的事，之前的王年其实并不听王富平的管教，他甚至经常和王富平呛声，偏偏王富平还对王年有愧。
当年他还没有发达的时候，王年的妈妈被车撞了，奄奄一息，肇事者是个富二代公子哥。
那天，在医院里，富二代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了王年母亲的病房，看着还躺在床上昏迷的人，他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冷笑出声，“不过是个中年女人。”
王年那个时候上小学，一听见这话就要上去打人，但是被王富平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他没有理会王年在后面的叫骂声，抬眼看着富二代，“你来干什么？”
“给你们送钱，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身后的律师说。”他闪过身子，让后面的律师露面。
那律师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他伸出手，正经道：“王年生你好。”
王年没有和律师握手，只是不咸不淡地看着那人。
律师也并没有生气，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王富平，“这是我的名片，王先生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
王富平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出声，一旁的富二代有点不耐烦了，暴躁道：“你到底要什么！”
“你能给多少？”他淡淡地看着富二代。
富二代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你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爸！”小王年忍无可忍地跑过来，“你怎么能原谅他们呢？”
王富平依旧没有对儿子解释，只是伸手在王年的头发上摸了一把，“乖。”
王年一时愣住了，王富平之前根本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五百万。”王富平说出这个数字时，脸上也是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
那个富二代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五百万虽然对他来说有点多了，但是对于他爸妈可不多，他冷笑了两声，但是还是答应了，“行，五百万，买你老婆的命。”，说完就嚣张地走了。
王年傻了，他难以置信，“爸，你真的要用这些钱买妈妈的命吗？”，小孩子的身板很单薄，他拼命地压制自己浑身发抖的身体，“妈妈...妈妈会死吗？”
王富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断地重复道：“妈妈不会死。”
“你骗我！”，王年瞪着王富平，大喊道：“是你害死妈妈的，我讨厌你！”，说完就跑了出去，撞倒了桌子上摆放的花瓶。
花瓶里的花失去了水分后肉眼可见的暗淡了，王富平盯着看了许久，他拿起桌子上的毛巾，轻轻擦拭还躺在床上的人的手，“微微，我...”，他沉默了一会，再出声时就已经带了哭腔，“我好像真的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王富平拉着微微的手不断颤抖，“我...我用钱买了你的命...”，他终于忍不住落泪，“我是个坏人，我还...让年年那么难过。”，他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微微的手背上，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他哽咽道：“微微，我真的真的好累啊...，可是我知道我受的苦远没有你多，我一定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王富平感觉到微微的手动了一下，他立马抬起头，“微微！”。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血色，看起来那么安静，王富平看见病床上的女人眼角滴落一滴泪，他又忍不住哭起来，眼泪肆意地闯出眼眶，一滴一滴地落在女人的手背上。
微微依旧没有醒过来，一个星期以后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