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板,往好的一面想,起码她还回信了呢。” 詹姆违心地安慰说。
“我宁愿她别回。” 西里斯没好气地说,“一点旧情都不念,心比石头还硬。”
听罢,詹姆也难得愁眉苦脸起来,不知道伊万斯有没有看他的信,还是说一见到他的署名就把信扔壁炉里烧掉了……女孩子真难哄啊,早知道那天不教训鼻涕精多好呐。
平生第一次,詹姆感受到强烈的悔意,尤其在看清莉莉眼中的泪光之后。
调半天频道没找着钟情节目的弗莱蒙特转过身,见两个平时心眼比天大的男孩郁郁寡欢的,像发现新大陆般稀奇地问:
“唉哟,这是发生什么啦?”
相比传统中父亲这个角色,弗莱蒙特和詹姆更像是“好朋友”“好哥们”的关系,平等地沟通,真诚地交流,以至于詹姆从小到大有哪些开心不开心的事都会和爸爸说。
而此刻也是一样,当詹姆在痛快地大吐苦水(当然,他主观地添油加醋了不少斯内普平日惹人厌的体现)西里斯在旁边忍不住连连捧场地附和,他们的重点不谋而合:言语辱骂她们的明明是鼻涕精呀,她们怎么连带着跟他们两个绝交?这有违常理!
听半天儿子激动的转述,弗莱蒙特的神情逐渐从乐呵呵的和蔼转变为肉眼可见的严肃,他沉默不语好几秒钟,才慢慢道:
“……我不得不承认,詹姆,你这次的做法,我非常不赞同。”
俩男孩双双一怔,弗莱蒙特接着说:
“开玩笑,得对方也觉着好笑,才叫玩笑。”他的声音透露着一缕极淡的、身为父亲独有的严厉,“况且,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对那个‘鼻涕精’男孩的厌恶可不太公平,更多是源于那‘伊万斯’姑娘对你们的态度差别,我没猜错吧……”
“但是爸爸,伊万斯对我的评价也很不公平啊,自大是用来形容没有实力的家伙的、我又不算其一!”詹姆不甘地反驳。
“既然你想讨好她,你是得参考她对你的评价。”弗莱蒙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笑道:“女孩子不喜欢没诚意的人、特别是不把她的话听进脑的人。再说,针对她身边的异性来引起她的注意可不太光彩,你不想她越来越讨厌你,就必须做出改变,毕竟无论如何,不是她需要你,而是你需要她,基于这一现实,你又怎么能忽略她的看法呢。”
默默听着经验之谈,他们恍然大悟、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从某种意义而言,匮乏的共情能力是他们这个群体最鲜明的特点,这其中得归咎于整个社会对男子气概一词毒药般的规训:异化的情感表达,过剩的自我意识,甚少执行换位思考……今天要不是被直白地指出,他们可能会被蒙在鼓里好多年。
这一晚,睡前聊起白天的事,詹姆郁闷地叹息出声:“下学期该怎么办?”
躺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西里斯心不在焉地回答:“你低调点。”
“怎么低调法?举个例子。” 詹姆急躁地追问,翻过身面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好友。
“学学韦勒克。” 西里斯睁开眼,若有所思道:“得了再厉害的褒奖都不炫耀……啧,说起她,我真不理解,她原谅得了害她论文出问题的虫尾巴,偏偏对我要求高得过分!” 他说到这里,再次浮现出愠怒的神色。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不在乎别人。” 詹姆的情商有了些许长进,条理清晰地说:“也许在意你,才难免严格。”
“……她才不在意我。” 西里斯冷哼道,不过他的眼神比刚才平和得多,“她是我遇到过最难打动的朋友。”
在黑暗中詹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着实料不到这世上存在着比他还嘴硬的人。
“没关系,你失去了韦勒克这位朋友,起码还有我——詹姆·波特永远不会拒绝你。” 故意整个人靠过去恶心他。
“麻烦滚远一点,谢谢。” 西里斯假装不领情地锤了詹姆肩膀一拳,倒没用半点力气。
在布莱克家长年睡不好的缘故,往往回到霍格沃茨或是待波特家后他才能睡得较为安稳,但同时他还是很容易早醒,常常是大清晨,他醒了基本睡不回去,要么接着闭目养神要么起床翻翻柜子里摆着有趣的麻瓜玩意儿;詹姆则不同,总是能够呼呼大睡到天荒地老,再大的动静都吵不醒。
对此他很羡慕,尽管实际上、他对詹姆的感情一向已经包含着许多向往与崇拜。
这天一早他又是突然之间清醒,起身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客厅的电视机居然开着,坐在沙发上的弗莱蒙特见到他很惊讶:
“你醒得真早。”
屏幕上正播放着黑白电影《蝴蝶梦》,他饶有兴趣地坐下另一张沙发椅观看,弗莱蒙特问他:
“你看过其他麻瓜电影吗,西里斯?”
“唔,只看过一部,我舅舅放电视上的……好像是叫……《乱世佳人》?”
“哎是的、《乱世佳人》是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