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不催她,她越天马行空,想着他一天只有三五个小时能休息,想着她浪费了他十分钟了,也就是浪费了他六分之一个小时了,想着他休息不好,会不会生病,就差想着他在异国他乡生病,会不会一命呜呼了。
终于,甄海星:「视频?还是我自拍?」
沅来:「都可以。」
沅来:「想看我吗?」
沅来:「想看我的话,视频。」
顿时,甄海星的嘴角不受控地撇了个委屈巴巴的弧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的话就不能说,不说,就还能掩耳盗铃。说了,就来势汹汹。
“想”这个字,位列不能说的第一名。
连日来,甄海星每晚回到家,对沅来的房间从看,到不看,再到关上门,还不是因为想他?想他想到不敢去触景生情。这两天,她宁可加班加到三更半夜,回到家,恨不得连灯都不开,否则目光所及处处有他的幻影。最可恶的是,她酒量是真的好,连醉生梦死的这条路都行不通。比最可恶还要可恶的是,他走之前给她留下的问题:为什么她做饭非常难吃,他却不挑不拣?
非常难吃。
这是他的原话,让甄海星耿耿于怀至今。
一日三餐,甄海星都会想到这个问题,想到他……
甄海星:「我自拍的话,你会觉得我不想看你吗?」
沅来:「不会。」
他不是自大,是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他知道她不喜欢拍照。他见过的唯一一张她的照片,就是她和姥姥多年前的一张合影。对,还有结婚证。不得不说她结婚证上的照片不及她本人千万分之一。除此之外,他见过在邮轮上,她被何荚和高心心夹在中间合照,除了难掩一丝丝置身事外的笑,僵硬得像个木头人。对一个不喜欢拍照的人来说,视频是会让人忸怩。
从她和他的第一次“交易”,她没退缩过,笨拙归笨拙,莽撞归莽撞,但从不忸怩。
这会儿反倒连脸都不肯露了……
甄海星随身只有一只口红,办公室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她对着黑色的电脑屏幕,头都快扎进去了,再把头发散开来,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二三十张的自拍,大同小异,和当初她对着沅来的腹肌拍出来的二三十张有异曲同工之妙。
十分钟过去了,沅来就静悄悄地等,但甄海星能算出来,她又浪费了他六分之一个小时了。
甄海星挑花了眼,到头来,像抓阄一样发了一张过去。
一颗心跳得震耳欲聋。
好像她这个人是美是丑,就凭这一张照片,凭他一句话定夺了似的。
好像她多在乎似的……
沅来:「好看。」
没什么遣词造句,就这再直白不过的两个字。
甄海星的双唇抿作一条线,是在憋笑。
她自谦:「不好看。」
沅来:「我说好看就好看。」
她这就飘飘然了:「你不会用作桌面吧?」
下一秒,甄海星撤回。
甄海星:「你不会看到了吧?」
沅来:「看到了。」
甄海星:「我开玩笑的!」
沅来再发过来的便是一张截图了……
甄海星:「我真的开玩笑的!」
沅来:「不能用?」
甄海星:「能倒是能,不好吧?」
沅来:「我说好就好。」
段娅来催甄海星,说车到楼下了,一看甄海星披头散发,口红涂得像是吃了小孩儿似的,吓了一跳:“不是吧?区区一间办公室,给你美疯了?”
甄海星将头发扎好,一忍再忍,忍不住:“他夸我来着。”
“谁?”
“你说谁。”
段娅连蒙带猜:“你老公?”
“嗯。”
“夸你什么?”
甄海星拿上包,卖了个关子:“秘密。”
还没上电梯,她又忍不住,对段娅窃窃私语:“夸我好看。”
段娅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
甄海星以为段娅没接上上下文,重申了一遍:“我说,我老公夸我好看来着。”
段娅翻着白眼上电梯:“疯了疯了……”
二人今天去见的客户不是一般的客户,是去见尹果儿。回国后,尹果儿求职了一圈,别人看没看上她先不论,她是谁也没看上,干脆成立了尹果儿工作室。
或者说,是李梨干脆给她成立了尹果儿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