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那段记忆分外清晰了起来。
那个穿了斗篷蹙着眉,红润的小脸蛋俏皮又软糯的小姑娘,如今满身是血,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躺在湿冷的地上。
陈醉只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自己发誓要保护好的人,如今被伤成了这样。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阿月,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求助的看向苏姨。
阿月发烧,随心蛊蠢蠢欲动。
苏姨不敢给阿月吃压制的药,那药有味道,如果被接出去二夫人闻见了会起疑。
陈醉抱着阿月,拿斗篷护着她,一直透过手心用同源内力压制减轻阿月的痛苦。
苏姨说今晚上烧退下去,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身上陈醉的气息,让阿月分外好眠。
陈醉本身伤也没好,听闻阿月出事,立时强撑着身子一定要来。看不见她,他不安心。
阿月腹部已经有太医处理过了,白色的绷带上因着随心蛊发作,弓着身子扯动了伤口浸出了殷红的血。
陈醉红着眼,心里暗恨,这些伤了阿月的人,自己一个也不会放过。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牢头急匆匆的赶来,说外面来人了,要赶紧从侧门走。
陈醉让苏姨铺好了干草,放了阿月上去。要松手阿月抓住了他,迷迷糊糊半睁了眼,说陈醉不要走,陈醉心疼,但随心蛊母蛊他还没拿到,若是现在带走她,更保不住她。他忍住心疼,低头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很快就带你回来。
来人一身黑袍黑帽,掩盖住了真容,后面跟着两人,同样的黑袍黑帽。
牢门打开,为首的黑袍人恭谨的让开,后面一人径直走了进来,黑色兜帽下,俨然是如今外人以为的重伤昏迷的李钰的脸。
阿月如今弓着身子,如虾米一般,窝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半个脸颊埋在稻草中,冷汗淋漓。
李钰咬紧唇,心下一紧,席地而坐,将她抱入怀中,额头轻抵着她因着冷汗冰凉的额头,低声的,不住的说道:“对不起。”
身后的李书闻言心下不由一惊,他原本以为,主子对阿月,原是没有感情。
可如今,他竟然对她道歉,那个向来冷心冷情的主子,连莲妃腹中骨肉都可以下狠手的主子,现在正满是后悔的,不住的对自己的棋子道歉。
从什么时候开始,棋子已经不是棋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