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跌落。
在她阖眼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她双眸浑浊,看不清楚,只余一股淡淡的松香灌入鼻腔,令她有一瞬间的安心。
“你是本尊的战利品,你怎敢逃。”
那人嘴唇翕动,可羡宁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令她昏了过去。
*
仙鹤啼鸣,雾气退散。
天庭所有仙君满脸心事重重的聚集在朝会殿,今日是魔尊曾说的商榷之日,他们一早便候着,愁容满面。
不一会儿,他们远远望见有人踏着拱形的卵石步道缓步走了过来,便都起身探脖望着。
头先他们只能看到高束的乌发,渐渐看到清冷的面庞,宽肩,窄腰直至来人登上拱桥的中心,众仙这才看清。
微风和畅,少年的袍尾随风扬起,透出阵阵恣意之感。
重玹一袭宽袖黑袍,乌发用墨冠束了起来,银色面具在旭日下似有光辉流转,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袭黑袍的景涔。
重玹踏进殿内,探手缓缓揭下寒光熠熠的面具,抬头望着天帝抿唇一笑。
今日摘下后,大约日后也不需要再戴了。
先前重玹带着面具只是为了防止天帝寻到诛杀,现如今他已经不惧了。
仙君们皆探头张望着,想要一睹这新魔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只见他笑意吟吟,眉目深邃,那双眼睛笑起来真是极致温柔与无辜,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他眨眼而一开一合的拍打在眼下的卧蚕上。
若在外头碰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温文儒雅的玉面郎君竟然是那威名赫赫的魔尊,今日才叫他们真切的知晓了什么叫绵里藏针。
天帝看清来人时,讶异的忙站了起来,“是你?”
不消辨认就认得出来他,果然是,天帝。
重玹随意的走向一把椅子坐下,对着天帝道:“天帝,别来无恙啊。”
然后环顾四周又继续道:“这儿倒是大体没变啊,不过,这刺眼的金色倒真真符合您的脾气秉性啊。”
重玹笑了笑,“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能杀了本尊,斩草得除根哪,否则你怎么能保证不会春风吹又生。”
天帝厉声道:“是你害了启儿!”
重玹眯了眯眼,无辜与温柔尽数褪去,“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你该还的,还多着呢。”
“你……”
天帝瞬间来到了重玹旁边,长剑抵住了重玹的脖子,“本帝今日便拿你的命来祭奠死去天兵天将的英魂……”
霎时,一柄剑也直勾勾的抵在了天帝肩上。
景涔看到天帝有所动作时,脚下上前一步,阻在了两人之中。天帝剑一出,景涔不过思考便拔剑相向。
他才不管对方是何人,总之护着他的尊上,是他毕生之责,即便丢了性命也不为过。
而重玹依旧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这一切同他无关。
重玹缓缓抬头,嘴角勾起,“好啊,反正千年前本尊就该死了。”
重玹冷冷的望着天帝,可天帝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
“动手啊。”重玹缓缓说道。
天帝持剑的手微微抖了起来,面目狰狞的瞪着重玹,而景涔手中的剑也直勾勾的指着天帝。
“我奉劝天帝一句,倘若你现在杀了尊上,那么守在天机门的百万魔兵便会席卷而来,以天界现如今的境况,能抵御的了吗?”
是啊,文权带着多数武将前往平息混沌之乱未归,天界如今大半人去虞山寻找天启,且不说所有人都未曾离去,就算天兵天将皆在,那重伤者也不计其数,如何抵御魔族百万魔兵。
此行是他大意了,下一次,他一定捏死他。
想到这里,天帝收回了剑,“你想要什么。”
重玹站起身来,盯着天帝,缓缓吐出,“本尊给过你机会了,那么现在该本尊了……”
倏地重玹一掌击中天帝胸口,天帝直直的摔到了座位上。
“唰”的一声,在场仅余武将皆凝出武器指着殿中两人,文职则纷纷退避。
“魔尊重玹,你不要太嚣张了。”
重玹循声看去,是一名藏在后的老者,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又望向天帝。
但那老者讶异不已,哆哆嗦嗦的指着重玹说道:“我认出来了,他是应舜之子。”
众人唏嘘。
“原是千年前的叛离天界的叛徒,天界宽厚,只将你同族剔除仙根,贬于无尽海底,希望你们由此悔过。可你竟逃离万劫陵,堕了魔,你可还对得起你应龙一族。”
“宽厚?呵,是吗天帝。”
他宽厚,重玹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嘴角冷冷的笑着,在众人炯炯目光中望向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