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绛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心跳也快得出奇，肾上腺素不太友好地蹿遍了她的全身，她低着头，开始担心自己的表情会不会露出端倪。
桌子与沙发并没有留很大的空隙，许绛站在桌边，一道缝容不下他们两个人，她就把宋清淮摁下去坐着，这会递杯子给他的时候，她也稍稍弯着腰。
将自己的刘海往耳后别，她放轻声音觑一眼他：“下午不是抱过了？”
“下午是下午的。”
他这会怀里还抱着她刚刚为了安抚他塞进去的小熊，他低垂着羽睫，睫毛微微颤动着，握着它毛绒绒的熊爪：“不抱就算了。”
许绛心软了，反正……他也不看自己的反应。
几乎没怎么思考，她很快贴上去抱了下。
天地良心，她这会真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没想逗他玩。
毕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她虚虚圈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松开手，很酷地挥手道：“我走了，晚安。”
他隔了好一会才闷闷回她句：“……晚安。”
*
夜半，许绛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一会嫌热拉开，一会嫌冷盖上，躺得舒舒服服的时候还在望着天花板思考：
他的烧明天会退吗？
烧退了会不会开始躲人？
温度没有很高，但他今天是不是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要不然怎么净说些胡话。
他那几句“我生病了，我难受”，“喝完就不理我了？”，放到现在许绛都觉得十分炸裂。
她卷着被子，眨了眨眼，脑海中思绪万千。
傍晚柯江冉联系她是想说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下午就联系过她，那会她正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逻辑连贯转得又快，正在节奏里。
许绛不喜欢这时候思路被打断，回句“等会”就把他放到了一边，准备趁着想法还停留在脑子里写完，写完再回复他。
这一补充就到了半小时后，许绛点开聊天软件的时候，脑中记忆偏差，以为已经回复过他，预先回了宋清淮的信息。
也是因为这样，戳了她两次没得到回话的柯江冉才到宋清淮那冒了泡，礼貌询问“宋先生，许总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清淮很自觉，对于他的问题闭口不谈，倒是直截了当地让他把需要询问许绛的事情发给他，他去处理。
想到这里，许绛又不免分神，他怎么就那么自觉？
这次柯江冉联系她是为了处理游戏的相关事宜以及一个友商的合作问题。
游戏的事倒不要紧，只是他们打算把女主的定位定得再高一点，整个项目组已经不满足于“普通化”的大女主。
准确来说，女主与可攻略角色势均力敌她们做了一部分，现在想走海王支线，而且是由女主支配走势的海王支线。
大概是怕她以“不符合主流市场”为由拒绝，她们特别强调“只是支线”，会让角色与女主之间玩得有来有回。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许绛在反思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过于刻板，才让她们询问这些问题都询问得小心翼翼。
反思归反思，她还是刻板地回“做都做了”，顺带跟一句“注意过审尺度”。
非常冷静的沟通艺术。
她甚至连表情包都懒得发送，这样事后查找信息会很快也更精准。
只有在宋清淮和苏瑄那她才多点上几个表情包，她聊正事的时候不爱发，也不常和苏瑄闲聊，算来算去，居然是和宋清淮的表情包发得最多。
毕竟她总是要问上几句“晚餐张姨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到家”，“工作能不能少一点”，偶尔插播几句“放假有空吗”。
工作的信息他倒是秒回，下班时候的信息刚开始会慢一些回，许绛猜他应该是在斟酌怎么应付老板突如其来的问话，熟悉了以后回起来就快很多。
以前她每每说些胡言乱语，他每句都回，包括“怎么还不变灯啊，我快迟到了”，配图红绿灯，他就会告诉她“大路口的红灯一分三十秒，快了，不会迟到”，认真得一丝不苟。
后面可能是看出她只是爱发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选择性引用回她的话，但总是有回话的。
许绛聊天有个坏毛病，她爱自己发最后一句，这样会比较安心。
宋清淮倒没有这种习惯，只是偶尔看她硬接的话感到困惑，隔了几秒，还要问上一句“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是真的觉得他很好玩。
像是一播一转的多音盒，她不动他也按兵不动。
今晚的拥抱是个例外。
想太远了，许绛弯着眼睛翻个身，又把思绪拉回到正题上。
游戏女主设定的事，梧桐市所在的国家还没有能够开放到这个地步，许绛有点担心被卡，她能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