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锣?你们怎么来了?快来坐会。”
秦立明与秦立然都没想到这家小子竟然会这样大咧咧地上门来问。也幸好是在晚上,不然白日来问,又会招来许多人来看热闹。
“不了,我们站一会就好。”兄妹三人齐齐摇头,怯懦地站在一边。手里举着还在燃烧的竹篱子【注1】,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忐忑又充满希望的瘦弱脸庞。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
想到陆小锣方才的话,秦立明看了看杜云城,见他摇头,又见秦立然也是摇头的,便按照先前他们谈好的回道:“没有说把工作要回去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做事养活你们自己就好。”
陆小锣低头,把泪水逼回去后,只能小声地道谢,别的话,也不知说些什么。
秦立明看天色很晚了,就让他们早些回去,“明日还要早起去公社厂里参加开业典例的。你快回去歇着。”
陆小锣带着弟弟妹妹红着眼睛说了谢谢后,便举着火把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陆小锣还与弟弟妹妹说着秦家的好。
“他们可真是好人。如果是换做旁人家,这个工作绝对会被要回去的。”
弟弟陆小军点头,“秦姑姑很好呢。好几次我在武学堂偷看的时候,她都叫我进去学的。只是我总是要忙着找柴火、挖野菜,学得不久。”说罢了,猛地往前冲出去,一个跳跃,就到了几步开外。
妹妹陆小妮惊叹,“哇,二哥又厉害了些。”之前跳跃的时候,才跳到他们腰部这里呢,现在都蹦的老高,几乎到自己肩膀这个高度了。“二哥这么厉害,以后是不是也能跟秦姑姑一样,当个公安?”
陆小妮盯着沉默的陆小锣,想得到他的肯定。就是陆小军也是希冀地看向他。
陆小锣眨眨眼,心知很大可能不会,但心里也是希望弟弟也能有个光明的未来,像秦家姑姑一样的,于是他就迎着那充满希望的两双眼狠狠点头,“肯定会的。弟弟以后肯定也会很有出息的。”
顿了顿,又说道,“妹妹也可以像秦家姑姑一样厉害。”
原本有些失落的陆小妮登时高兴起来,“我我我,真的也能吗?我是女娃娃喔,村里的人都说女孩子不能念书太多的,浪费钱。”
“我还听到那些人说,供女娃娃读书就是帮女娃娃以后的婆家供,太亏了。所以他们都不想让女娃娃们上学呢。”
“可不是。”陆小妮撇撇嘴,脚下蹦跶着跳过一块石头,“可是很奇怪啊,等他们年纪大了,又或是遇到事了,就总是也叫嫁出去的女娃娃回来帮他们。”
小小的年纪,能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就已经不错了,陆小锣也不指望她能知道人心不足的事,只是安慰道:“我们家肯定不会那样。我们要跟秦家姑姑那边学习。”
“对!”
兄妹三人因为有了工作,感觉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乌云瞬间被吹散,生活一下子就充满了希望。
他们还小声地计算着,未来几年,除了给工作的租金,除掉生活费,他们会攒下多少钱。
“我们放假了,还会上工挣工分,就算一年下来挣不了两个人的口粮,一个人的总是够的吧?到时候我们就只要拿些东西,跟村里人换点粮食就好。”
说到最后,觉得自家肯定一年最少能攒上180块钱。
他们畅想着未来,回去睡下后,梦里都是笑着的。
此时村里的人,吃饱了没事做,左右邻居的都凑在一起纳凉说话,第一个闲话的对象就还是秦立然他们。
大家都在猜测陆小锣的工作会被秦家反悔。
“那可是一个工作呢。谁不想要?况且他一个瘸了的,哪里会不心动?”
“我猜也是。他们能把他带回来,肯定也是奔着这个工作去的。”
有些人却是持着不同的意见。毕竟秦家兄妹的人品,那可是众所周知的,都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且心胸豁达,按照他们的想法,定然是觉得自家两个工作,足以养好一个家,那就没必要把陆小锣他们的生存的希望夺去的。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让很多人又觉得秦立然他们肯定不会把工作再拿走的。
乡邻们的闲话,秦立然在村口见到那么多人的时候,就早有预料。但是她也不在乎就是。毕竟敢作敢当,没有什么难堪的。
只不过,小孩子们出门去玩了,总是会被人笑话他们秦家都是一群大傻蛋。这不,等秦立然他们坐着拖拉机去了公社后,这些小家伙们就聚在一起,然后就问到小时荣,她家舅舅什么时候走。不然就要当很久的大傻蛋了。
小时荣已经大了,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当即就恼了,极力否认自家是傻蛋,“我们家可聪明了。救人一命,那就是很好很好的。”
小知远撅着小屁屁,两只小手抓着一把沙子就吓唬那些比他大很多的哥哥姐姐,“你们再说舅爷的坏话,我就要打你们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