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那些会吓到她的荒谬想法。
“已好些了。”
再睁眼时一切如常。
锦时为他将衣袍拉回肩头,清风吹拂却散不尽燥热,她有些笨拙地环过他腰身,低头为他系着衣带。
毫无意识到一直遵循的礼数已被打破。他不再躲避,而她竟也忘了。
忽然,自小巷深处传来惊呼与打斗声。
两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间默契噤声。锦时忙贴向墙边,跟在席玉后面朝声源探去。
长街上亦传来骚动,鬼魂们高呼着:“快跑!”争先恐后四处逃窜。
灵力幻化的刀光剑影狠狠嵌入墙面,留下凹痕。两拨人,一拨是冥界的鬼差,另一波则着黑袍遮发盖脸,只能得见身形,彼此抢夺着魂魄。
只见其中一个鬼差占了上风,长剑于黑袍心口贯穿,而那黑袍未出半点声响,竟顷刻间化作了飞灰…
鬼差面露恼怒,骂了句脏,拎着鬼魂的脖领便撤离开小巷。
锦时与席玉这才从暗中现身,来到方才的打斗之处探查痕迹。
她蹲身以指腹捻起一撮黑灰,皱眉道:“黑袍子全是傀儡。”
果真是邪术。
“看来确实有人在用邪术,以他人神魂炼化为自己的力量。”席玉在那凹痕处顿足,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
锦时跑回他身边,道:“我瞧那些鬼差是保护魂魄的,所以,冥界其实没有向魔界供应魂魄,反倒是在受侵扰?”
席玉没有说话,示意她去探查那处凹痕,问:“此处残留着的气息,你辨着,来自哪儿?”
锦时努力分辨着,良久,面露迟疑:“这邪术来自魔界,自然是魔界的气息,可…,好像还掺着一丝…神的…?”
她不敢确定,越说越小心,心跳得也便越快。
最终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一结果:“也或许是我感受错了吧。”
神界一众伪君子,道貌岸然,她信。可炼化神魂修邪术那是有违天道的!
“你没感受错。”席玉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意外。
锦时浑身一震,只觉脚底泛凉,惊道:“难道你早有怀疑?!”
席玉颔首答:“正是因为怀疑,才会来暗查。如今也算得到了证实。”
“若真是神界中出了修炼邪术之徒,冥界为何不与神界翻脸,还忍下了栽赃?”锦时不解地问。
如今除却凡间,都在就魔界与冥界沆瀣一气而进行讨伐,她尚且能感知到的神界气息,酆都大帝必然也感知得到,为何酆都大帝却不捉拿证据,以证清白呢?
席玉一笑,望着那凹痕,略透出了一丝讽意:“袅袅,以神界如今的独大,倘若冥界将真相公之于众,被讨伐的不会是神界,而只会是冥界。”
他那野心勃勃的父帝,只怕巴不得冥界将矛头指向神界,如此便可彻底与冥界翻脸,以冥界与魔界勾结的名义攻打二界。
只是不知,这修练邪术之徒又是谁。
锦时了然,这倒与她和紫菟早些时候的对话契合了。
只是她与紫菟谈及时且想的还是对魔界的偏见,没成想神界的野心却远比她想的更大,连着冥界也不放在眼里。
“兹事体大,还要再查。如今已知神界不安稳,待回去后你要多加小心。”说着,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时机,又道:“护心麟,要时时刻刻戴着,若你遇到事情,鳞片亦会有所感应,我便会来到你身边。袅袅,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假以时日,你会能独当一面;可是,我还是想自己于你能有所用处。我确实身无所物,唯命与这片麟而已,你不要总想着还我,它若没了保护你的用处,哪怕只是留着做一饰物,哪怕拿它磨去入药炼丹,也好。”
锦时呆了呆,她已是恼不起来,只是如此重要之物:“这可是龙身上最重要的麟,这等同于你的命,你要我做饰物,拿去入药炼丹?”
他轻声一笑:“不过只有一片,你若要拿去炼丹,可要去老君那儿苦修丹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