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间。
济南城外已经挖出了一道环城大濠,还垒起了一道人高土墙。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张儒秀站在城头望着这有如神迹般的围城工事,充满绝望。
这是无数军民并肩奋战的结果,但却不是明军强征百姓为民夫,就算他站在城头上也能感受到城下那股着热情如火的高昂斗志,还有无数的百姓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不是强征的民夫,是自发前来帮助修工事的。
不仅有灾民,也有本地百姓。
许多人甚至是带着干粮,扛着锄头柳筐推着车来自发帮忙的。
他不由的想起他到任后,征民壮加固济南城防,结果百姓到处躲避,最后只得强抓壮丁,搞的怨声载道。
这就是差别啊。
济南城防修了快一年,都还没完成,人家明军用了几天时间,就围着济南挖了壕修了墙立了寨,甚至建了炮台。
三天前,明军对着济南城还发动了一次炮攻,把本就失修的济南城墙,又轰坏了许多城堞、敌楼。
若不是明军没有派兵跟着攀城猛攻,估计济南城已经失守了。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
明军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到了。
数名骑兵驰至城下,对着城上再次喊话劝降,然后射入箭书。
守城兵把箭书交给巡城的张儒秀。
张儒秀看过,人晃了好几下,差点晕倒,近来他总感觉头晕目炫,好几次晕倒。
幕僚们扶住他。
“大势已去。”
张儒秀无比绝望,明军射来箭书,告诉城中清军,大明天子已派兵夺取德州,又拒守泰安。
而李化鲸、梁敏、丁维岳等部团练也围住东昌府城聊城,只有一支清军小部连夜突围逃出,其余清军都献城投降了。
徐州的谭泰弃城北上,张国维率兵趁势北上收复邳州、徐州。谭泰部仓惶北上,在夏镇再遇刘世勋、王之仁部伏击,清军溃败北逃,损失辎重无数,折损兵马两三千。
一路逃到了兖州后,北上济南的两条路,泰安和东昌都已被明军攻取,被切断退路,只得据守兖州,做困兽之斗。
许定国许安国李际遇又领河南团练夺大名府、临清等地。
现在济南已经没有援兵可等了。
南边徐兖的谭泰等军团,现在只余万余人马困守兖州。
其它各地绿营、团练,基本上不是被歼灭就是投降。
整个山东,就剩下了兖州、济南两城。
两军相距四五百里,却是没有机会汇合了。
张儒秀没有怀疑这是假消息,事实上山东的清军这两年被困成什么样子,他非常清楚。谭泰能在徐州守这么久,根本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明军一直没有进攻徐州而已。
拿着这箭书,他回了城中,见了贝子博和托与提督佟养甲,统领、梅勒章京、总兵、副将等高级军官,还有布政使、按察使、巡按等一起。
“这是假的。”
博和托看完后,直接把箭书撕了,扔进了火盆里,“不过是攻心之计而已,明军若真有本事,那就让他攻吧。”
博洛、图赖等兵败章丘,全军覆没,就算八千余人投降,但下场也是摆在那的,所有领催以上军官都被处死了,没死的也被贬为奴隶,送到皇家矿场去做矿奴去了。
朱以海没打算放过满洲,就算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那又何必求饶。
坚守待援,也还总有一线希望。
诸将沉默着。
大家心里都清楚,谭泰估计是败了。
德州失守也很正常,毕竟德州驻防八旗的副都统博和托人在济南,德州驻防八旗也基本上死在章丘一战了。
那里就一些驻防的绿营、团练,如何敌的住明军。
虽然博洛也早向北京求援,但问题是北京还有兵可派吗,敢派兵来吗?
就算派兵,也没有这么快到来。
会议很快结束,各自散去。
第二天,明军又来劝降,并再射上箭书。
“若不归降,建坝拦河蓄水,水淹济南府!”
这威胁比城外的火炮还厉害,张儒秀身为山东巡抚,当然知道水淹济南不是问题,济南城北便是大清河,而自从黄河夺大清河入海后,大清河现在就完全成了条害河,地方上因战争等无力修堤疏浚,使的现在一年济南也要遇好几次水灾。
现在是秋季,正常当然不会有大洪水,可如果朱以海非在济南上游建个坝蓄水,然后再挖开决口,那黄河水奔腾而下,济南必被淹没。
“这可如何是好?”一群人再次齐聚抚院。
博和托看完仍旧把箭书烧了,“济南又不是洛阳开封,黄河虽然改道夺大清河,但时间也不长,河道也还不算高,明军真要蓄水淹城,他们自己的营寨,挖的工事倒要先被水冲了。况且现在秋季,哪有多少水量,让他放水,也顶多水漫济南城而已,淹没不了。”
他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
张儒秀无奈叹气。
第三天,明军再来劝降,仍射箭书入城。
只是这次射了许多封箭书,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