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之前夺觉华岛,袭扰辽西宁锦,迫使硕塞亲自坐镇宁远城不敢擅离,甚至从蒙古抽调人马增援辽西,辽西没有一兵敢离境。
末将这才得以在辽东从容用兵,之前末将袭辽阳,虽守城鞑子顽强,未能拿下,却也迫使辽东鞑子惊惶。”
连云岛上的大树下,耿仲明跟沈廷扬禀报现在辽东的情况,总的来说挺乐观的。
本来关外的鞑子现在就没多少了,不断往关内迁移、抽调,精锐的驻防北京,还要抽调出征前线。
可以说关外的鞑子已经不是三丁抽一了,基本上正式的旗丁都已经抽调完了,甚至余丁、幼丁都已经抽调了大半,此外辽东的汉军旗、汉民也都在抽调。
而这次明军的多路联动,更是让关外雪上加霜,别看沈廷扬在辽西好像没打什么仗,可这种沿海水师登陆投送,以营为单位的袭扰作战,却是让鞑子最头痛的。
你想拦截围堵,很难。
还得时刻提防他们来打城,必须得派兵驻守,否则一旦哪里出现防守漏洞,那明军随时可能汇聚起来围攻,甚至还能打完就走。
可如果不集中兵力去拦截明军,而是分兵驻防,兵力上又显得捉襟见肘,最后结果就是什么事也干不成,勉强能调出几支机动部队,却因兵力不多,不敢太过远离城堡,然后明军沿海行动,进进出出,有水师接应,根本也拦不住。
只能是疲于奔走,看着明军到处劫掠。
虽说城池要塞都守住了,甚至一些屯堡也能自守,可缺乏自卫能力的村屯就不免被劫掠,人口、牲畜、钱粮被夺走,甚至驿站、桥梁、道路被破坏,这些都是让人很愤怒也很难受的。
更别说还使的辽西的清军被钉在了城里,甚至还得临时动员征召青壮协防,这些无疑都是既影响生产,又要增耗军费钱粮的。
相比之下,明军这种化整为零,沿海袭扰的战术,别看没打大仗,可收获却还是不错的。
耿仲明能在辽东这么顺利,也与辽西这边的牵制配合有关。
“辽南四卫,是关外鞑子最富有的钱粮来源地,这次我们可以趁其空虚,狠狠的扫荡一遍,”
耿仲明所说的辽南四卫,便是指大明原来的海州卫、盖州卫、复州卫和金州卫,正是所谓水利土产既富且饶的地区。
想当年,在天启元年,广宁巡抚王化贞手下的练兵游击毛文龙,率兵丁二百余人前往辽东沿海地区,招辽人恢复辽疆,占据旅顺、皮岛及沿海诸岛,继而进逼辽南诸地,大大牵制了后金对辽西的进攻。
在毛文龙的袭扰进攻下,努尔哈赤甚至只能强令沿海屯民,悉退居距海六十里处,移金州民于复州。
让刘兴祚管理三卫汉民。
从天启到崇祯初年,明清围绕旅顺争夺数次。
刘兴祚不满努尔哈赤的满汉政策,意图叛清投明,事泄,鞑子尽屠复州十万民。
此后又对金复二州进行更彻底的迁民禁海令,复州居民剿杀未尽者赶往北去,并将永、盖二城男妇尽驱北行。
仅留蒙古二万以守盖,辽民不复耕,弃地数百里。
并将沿海划设十六处,每处驻一百。
在努尔哈赤时代,强迁禁海,还划定军防区和居民区,分界线东起孤山,经通远,西至盖州,形成汉人内耕、夷人外卫的格局。
而东江镇自从毛文龙被杀,也是一撅不振,此后又经历数次内乱,在鞑子和内讧中,东江也再难发挥什么作用,而等到登莱叛乱,孔有德耿仲明等投后金后,更是让后金大大增强了火器和水师战斗力。
明朝崇祯年间的关外战略部署也有其不足之处,首先虽然早前有控海战术,但重视不足,辽西战场屯兵三十万,但辽东沿海最多时都不超过三万,且毛文龙要把这些兵部署在沿海诸岛,兵力分散,每次行动也难以获得更大战果。
毛文龙一死,东江更是难有大用。
其实在朱以海看来,当时的明朝也没有办法,首先还是明朝的水师虽比鞑子强,但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海军,在守不住旅顺后,退守诸岛,也是难以形成有效威慑,朝廷也无法供应海外更多兵马。
加之东江镇成份复杂,也鞭长莫及不好管束,最终使的东江的失败。
对鞑子来说,东江确实曾经严重威胁到他们,迫使他们不得不强行迁海,要知道这个迁海令,可是基本上把大半个半岛给放弃了,西起盖州,那是到了辽河口,而中间的通远堡,在本溪和凤城的中间,距离鸭绿江口都有二百里了。
偏偏当时小冰河影响下,辽东跟关内其实一样的,也是年年灾情,而辽沈地方的农业开发落后,作物一年一熟,产量还远低于关内,当时辽南四卫的耕地,占了辽东耕地一半以上。
可鞑子被迫将沿海四百里之地,使尽去而不据,让他们面临严重的粮食危机。
可偏偏就在这种烂局势下,后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拳打蒙古,脚踢朝鲜,数度入关抢掠,最后还一举夺取辽西,最终入关中原。
鞑子在入关前,攻灭东江后,其实已经开始恢复沿海之地了。
虽然孔有德耿仲明等降将,带着他们的人马,被安置在海州,但辽南四卫也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