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能干干净净地从风波中退出来八成就是陛下的功劳，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不定早就两情相悦……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总体舆论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至于其中是不是陛下滥用私权、过程有猫腻、罔顾法律等等说法虽然是有的，但是普通群众大都不相信——花瓶皇室也好歹是个皇室，他们总愿意把可笑的童话故事寄托到他们身上，同时，发展得欣欣向荣的奚国女互协倡导破除女性不能主动追爱的迂腐观念，明里暗里支持坊间传言女皇救夫的行为。
陆岂惟终于住进皇宫，出于形式，两人分宫而住。
“国内的舆论势头竟然不错，想必是陆先生的功劳。”奚有木当先开口。
陆岂惟默认：“彼此彼此。”
“我答应出席他们一个大型活动。”奚有木耸耸肩推给女互协，而且某种意义上说的也没错——兴复海莲怎么不算“大型活动”呢。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合作事宜吧。”陆岂惟点点头，“先说说您的条件，老实说，接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是很惊讶的。”
“我就不能真心喜欢你吗？”奚有木挑眉。
“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信她才怪，陆岂惟云淡风轻道，“原因我大概能猜到一二，这算不算一种恶趣味？”
从小到大他讥讽她提线木偶，到如今他竟不得不借助她的庇护，做他口中“傀儡花瓶”的丈夫。
折煞他的骄傲，她大概会非常高兴。
“哦，明谧被放回了，很遗憾。”奚有木提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语气里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
陆岂惟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早就发现了？”
“您真当我傻吗？成年累月的，不过还是多亏了您时时刻刻的提醒——看来您对这个没有意见，下面的条件也算不得条件——没有夫妻之实，孩子我自然会过继。”奚有木没有否认，或许也无心思否认，先前和组织说的不生孩子的原因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
“哦？那谁来承担责任呢？”陆岂惟似笑非笑。
“我，”答案出乎意料，陆岂惟微微一愣，“早先不就又是晕倒又是休养，再调养几年也无妨，再者就要仰仗您多多努力了，您大仇得报我们就可以解除关系。”
“那您就打算孤独终生？”
说的好像他成功了还会留着她一样，何况反正她的终生又不长，奚有木笑了：“您以为……我还具备‘爱’这种能力吗？”
陆岂惟失语。
“那就谈谈您的条件吧。”
事到如今，陆岂惟也直言不讳：“陛下对我父亲的死了解多少？”
“不多，林首相一直在这里布防重兵，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服毒自尽，但我不记得令尊有研究过毒。”
“我如何相信您的话？”
“我和令尊没有仇。我想阁下也不会认为我会为了母后报什么仇吧。况且，我也不认为我母后那样做是对的。”
有一定道理，陆岂惟是绝对不相信奚有木会帮先皇后报仇的，她没恨左夕余就不错了。但是先皇后的心愿十有八九就托付给了她——他可不信什么一纸婚约之类的鬼话，所以他不相信奚有木。
不过，他一时找不出也无力找出破绽。
“我希望我的一部分家臣能够入宫。”陆岂惟知道奚有木早就猜出他有自己的势力，也不再隐瞒。
“只要您能做到，请便。”
“我会继续申请读博。”
“请便。”
就细节商讨过一番后，紧绷的神经略有放松，陆岂惟也有些累了，开着玩笑说道：“那就想想如何瞒天过海吧。都是需要陛下和我一起注意的——比如如何分房而不被发现。”
奚有木一本正经地思考：“轮流睡书房？可以改造一下沙发。”
陆岂惟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陛下千金贵体竟然有如此气魄。”
“这么多年软床睡得腰痛，何况您知道，我甚至更喜欢书房的环境。”
陆岂惟想起多年前行宫一事，不由得哑然。
“还是算了，怎能让您委屈？来回换也诸多不便。睡书房也好，让我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陆岂惟语气无波无澜，是自回首都后第一次流露出来的沉静。
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她的寝室和寝室外连着的会客厅都有和组织联络的机关，虽然非常隐蔽但难保陆岂惟那么精明的人不会发现。
都是聪明人的好处就是利索，彼此知根知底，有些心照不宣的事也不必多说，两人很快就达成一致，整个过程甚至可以说是轻松愉快的。
奚有木目视陆岂惟告辞离开，直到陆岂惟的背影消失，她还是没有一点真实感。
……竟然真的就这样了，她的婚姻，就这样了。